就在那时,“西蒙妮”诞生了,一位绝无仅有的天才中的天才出现了!她立刻被奉为新的领袖,成为族群中心的王。
她驱逐捕食者,尽心尽力帮助每一个叨叨鲁,只在朋友身上碰了壁。
冷淡的、唯一不喜欢她的叨叨鲁是多么特别啊,她好奇极了,于是跑去聚集地边缘寻找它。
“为什么总是不开心?你想不想回到中心?那里很安全,‘我们’会保护你的。”
“闭嘴吧,你什么也不懂,离我远点!”
“西蒙妮”感受到它泄露的抗拒,向它道歉,保证自己一定会信守诺言,尽量照顾每一个叨叨鲁。
“哪怕是我这样的‘弱者’﹖哪怕我再也不能提供利用价值,已经是个废物?”
“有什么关系?大家都爱着我,我当然要尽力向大家提供帮助。”感受到它的松动,“西蒙妮”乘胜追击,希望这个面对捕食者都不愿动弹的叨叨鲁重新拥有活力。
“你果然什么都不懂,那根本就不是‘爱',一旦你……”它咽下那句话,无不恶意地补充道,“好、我不会回去,但你可以常来看我。我向你保证,我能自己活下去。”
它等着“西蒙妮”从神坛上跌落下来,仅剩的触手中粘稠的恶意开始活动,注视“西蒙妮”远去的身影,期待着她从神才的梦中醒来。
“西蒙妮”常去找它,秉持一贯的奉献姿态,悉心照顾朋友。她实在无法理解那些阴暗的恶意,于是决定只看积极的一面。
在某一日,她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为什么‘我们’感觉到——你比所有叨叨鲁都还要爱‘我们’呢?”
朋友洁白的身躯因她的话颤动着,飞快收敛情感触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警告她:“不准再和我共鸣!还有,不是‘爱’,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
长久的注视那道身影后,它变成了狼狈的失败者:恨无法恨得彻底,爱无法爱得完全,可笑到连自尊都支离破碎。
它恶毒地诅咒着偏偏出现在它生命尽头,愚蠢地给予它温暖的天才;
明知结局还是吐出暗藏恶意的话语,诱使她前去吞噬源质;
但看见她真的朝万丈苍穹上的庞然大物冲去时,比逐渐死去还严重百倍千倍的痛苦却折磨着它。
洁白的叨叨鲁奄奄一息地躺在泥土中,纵使很快将被吸取最后的生命力,它还是努力支撑身体,渴望再看一眼天空,渴望告诉一无所知的她:
“我确实‘爱’着你,和所有叨叨鲁都不一样地‘爱’着你。“对不起,希望你能快乐地活下去。”
她会活下来,并在往后的某一天从负罪感中脱离出来吗?
“混沌,你觉得‘爱’是什么呢?”
飘忽的阴影正围着金色的星星不亦乐乎地转圈,听到这话,祂停下来,望向趴在不远处一颗红色星球上的叨叨鲁,思考道:“普通生物间似乎都有一个这样的词,但我是神,不理解。”
“‘我们’当过普通生命,但也不理解,好难懂。”
阴影游过来,和触手团玩“抛高高”游戏,祂先是举起躯干晃了两下,又一根一根抛起、接过触手,等和三万五千多根触手都玩过一遍之后,才说:
“那就把我当成分界线,比我对你还要好的,就是‘爱’你。”
叨叨鲁疑惑地缩进祂的怀里,反驳道:“那宇宙里不就根本没有谁‘爱’我了吗?听起来不对。”
混沌之子只好继续想,让祂这个天生的旧日去站在蝼蚁的角度,思考蝼蚁独有的词,难度实在太大了。
祂要表达喜欢很简单,就是答应叨叨鲁所有的要求,把自己的东西分给祂一半,但如果“爱”不是只需要对一个生命好,那会是什么?
何况叨叨鲁很快又继续提问:“而且要是一会对‘我们’好,一会对‘我们’不好,那又要怎么分?”
太复杂了!
两个神聚在一起思考了半天都搞不明白,想得头秃。
混沌之子一向是扛大梁的那个,自认为比她多活几亿年,又是无尽国度的永恒之主,规则的制定权和解释权都在祂手里,这个难题也必须由祂来攻克。
由祂统治的国度里,臣民们无时无刻不赞颂祂,膜拜祂,愿为祂奉上一切。
混沌之子认真观察后总结道:“也许‘爱’就是愿意为你去死也无怨无悔。你看,这就比我对你还要好。”
说不好,可能是?毕竟祂们确实不会为对方死去,已向对方许下要相互陪伴至宇宙终结的诺言。
……
“谢尔曼小姐,我可以无偿向你提供变回女性的方法,唯一的要求是——”西蒙妮轻快地走向渴望为人所爱的谢尔曼,抬头说道,“在你变回女性后,先加入大地教会或黑夜女神教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