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吞噬者完全没有自己破坏了堕落母神精心准备的一步大棋的自觉。祂现在相当无聊,已经在边跑边发呆了,只是偶尔凑近看看触手上的宠物。
还挺可爱。
祂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觉得很满足。毕竟祂是所有生命的威胁,从离开养育的母星后就再没有踏足过任何拥有物种的星球。开始是为了躲避追杀,不想连累其他物种,后来则是想尽可能压制本能,使上一位行星吞噬者的意识永远消失。种种原因都让祂只能眼巴巴地趴在寂寥的行星上旁观生命的潮起潮落。
我养了一个新的,可以寄生、可以靠近的宠物诶。
“不行!不行!‘我’不能养,把伯特利放回去!”
“但是污染还在,伯特利总会被堕落母神抓住的!我能压制住祂的污染,养伯特利是合情合理的!”
西蒙妮捧着脸,理所当然地说:“那就通过寄生一点一点吞噬掉伯特利身上的污染,‘我’能做到的。”
那一团一团的触手群突然集体颤抖了一下,崩溃的尖叫声如利刃般刺向西蒙妮:“我不吃!呕!堕落母神,难吃的东西!”
想起堕落母神充满恶意地将自己的力量调整成地狱熔岩般的口感,对上任行星吞噬者守株待兔的往事,因为好奇也尝过一口的触手群发生了暴动,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拖着根部四处乱窜。惹得旁边看热闹的外神们以为行星吞噬者终于发疯了,纷纷扭头藏起自己的宝贝收藏,防止祂趁机啃一口再回去和堕落母神打架。
即使看不到本体,也能想象到现在的画面。西蒙妮叹了口气,郁闷地趴在桌子上:“我也想养伯特利啊,但是伯特利和我们不一样,亚伯拉罕家族还在找祂。‘我’,祂是有家的,祂要回家。”
这个理由显然十分具有说服力,行星吞噬者数以万计的触手都安静下来,触手交集处整合的意识喃喃道:“家……”
堕落母神‘支柱’的象征仍在,行星吞噬者要在不杀死伯特利·亚伯拉罕的情况下祛除祂的污染,就只能通过寄生咬牙吞下,一点点侵蚀,一想到可能要吃两千年的堕落母神,祂就想在脸上戴个痛苦面具。要不是堕落母神还在后面追着祂跑,祂都要在原地打滚耍赖了。
但是……好吧,祂想,有家可回是一件好事。
……
亚伯拉罕家族最近的处境不太好,安提哥努斯自己观察后得出了结论。他们以极其惨烈的方式失去了主心骨和高序列的强者,整个家族氛围萎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
战争让亚利斯塔变得愈发暴躁,如果伯特利还在,也许会好一些。但现在,亚利斯塔不得不一边压制疯狂,一边操心战事,一边抽空安抚亚伯拉罕家族,收拾残局。被伯特利宠得有些天真的亚伯拉罕们感激涕零,一定要为亚利斯塔效力,不懂得保存自己,从将要沉没的图铎帝国下去,寻找下家。
亚利斯塔只能尽力将他们安排在较安全,冲突较少的地方,在疲惫中若无其事的和安提哥努斯抱怨伯特利的育儿方式有大问题。
祂自己是一定要在这将沉的轮船上载歌载舞,笑着饮尽最后一滴酒的。假使伯特利还在,那么琐事就无须亚利斯塔操心,因为伯特利一定会将力所能及的所有人都救上去,他既懂得保全自己,也拥有足够的能力去帮助他人。
如果伯特利还在,安提哥努斯也会觉得安心。他想,阿蒙是一定会在轮船沉没前找好救生艇的,我也只会尽力去保存夜之国,伯特利肯定会来搭把手,他总是能做好每一件事。伯特利唯一做不好的事就是假装不为自己骄傲,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伯特利肯定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天使之王,最好的家长,只是没有人会真情实感地反驳伯特利。
要是有,安提哥努斯、西蒙妮和阿蒙绝对要去套人麻袋。
安提哥努斯又回了一趟夜之国,上次他回去后就错过了和伯特利的相见——西蒙妮信誓旦旦地说伯特利一定会回来的,只是会晚一些。
但安提哥努斯等不及了。
他总说自己还是姐姐的小狼,可是安提哥努斯内心相当清楚,他是姐姐的依靠,是夜之国的屏障,他应该在他们的前面,而不能像幼时一样处于父亲的庇护之下,和姐姐无忧无虑地玩耍。
如果伯特利还在,安提柯一定能有喘息的余地。但此时,他只是深深地注视着手中的唯一性,仿佛等不到日出就会失去一切。
也许就是如此,安提哥努斯始终想不明白,他幼时关注着的另一位美丽的姐姐是否憎恨着包括他在内的其他魔狼?不然祂为何杀死如此多的兄弟姐妹,对安提哥努斯始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