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感觉自己现在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叹口气道:“我上哪儿知道去?医生说现在小孩连鼻子眼睛都还没长出来,只是一团细胞,所以才容易出问题。况且管他是男孩女孩,还是像我一样的小孩,不都是你的,有什么区别?”
这一番解释以后,似乎是让张起灵放了心,又满意了起来。吴邪还在说着自己现在是不能生气的,要保持情绪稳定云云。张起灵先是搂着他的肩膀,然后慢慢把手小心地向下挪着,直到轻轻搭在了吴邪的小腹上。
他吻了一下吴邪的额头,等吴邪把他的小作文说完了,才对他淡淡笑道:“好。”
吴邪也就直到这一刻,才突然心领神会。原来从来都是不动如山的张起灵,为了这个计划之外的小孩,也和吴邪一样,连那一分为人父母的喜悦也是在无措和忧虑之间找到的。
吴邪在医院里一连住了一周。他还特意观察过张起灵,到最后终于发现那张起灵尽管在林场时总是不理人,但兴许现在是已经当了爹,对自己的要求也就不一样了。住院的几天下来,张起灵面子上还是淡淡的,但询问医生、与同病房的人相处一类的事情,他都做的很是过得去。
闲来无事时,吴邪就看参考书,张起灵则坐在床边让他靠着自己,手里拿着病友家属借给他的报纸或杂志慢慢地看。同病房的人由此便晓得了这一是对感情很好的青年伴侣。
就连医生护士们,也对张起灵的印象不错。其实张起灵来的第一天晚上,他是没有床睡的。吴邪叫他跟自己在病床上挤一挤,张起灵害怕压到不能压的地方,因此怎么说都不愿意。只找了一张凳子过来,在吴邪床边坐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医生先巡了一遍房,又有护士来给吴邪打针。那女孩没有医生那么忙,打针之前先问了一遍吴邪感觉怎么样了,接着就看到吴邪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包糖和水果罐头。她便对张起灵到:“妊娠期容易高血糖,还有得糖尿病的。而且工业糖精对小孩不好,你别给他吃那么多甜的。”
张起灵简短地道了一声谢,又想起吴邪感谢病友照顾时,是给人拿了糖吃的。他就在护士给吴邪打完针以后,也给了她一些糖。护士有些不好意思,只红着脸说上班不能收病人家属的礼物,然后便端着药盒就跑了。
而等到她晚上下班的时候,换下了护士的衣服,和另一个也是护士的女孩给他们搬来了一张行军床,说这是她们有夜班轮值的时候,在值班室里休息用的。但最近一直排着白班,因此借给张起灵他们也不妨事。
这一回,张起灵再给她们拿糖,两个护士便只当是已经下班脱了制服,收点小礼物也就无所谓了。
吴邪又是看得啧啧称奇,直说没想到小哥在城里,搞不好还能靠外表吃饭。张起灵一时间也搞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啖醋,只能去揉他的头发,对他道:“吴邪,乱想伤神。”
而有时,医生之间聊起最近收治的病人,想起来也会说一句:“37床的老公不爱说话,但人是人却挺周到。”
吴邪把这一件件事情看在眼里,也就开心起来。这些事足以证明张起灵不是不能适应城市生活的。现在有了小孩,林场是必然不能长久待下去了,由此高考便像是背水一战。张起灵解决了吴邪的后顾之忧,他也就更坚定了若考必过的决心。
几天以后,他们回到林场,潘子下工以后便带着细妹来看吴邪。细妹跟它两个主人好久不见,这一下就兴奋得很,跳着要往吴邪身上扑。结果却被潘子从后面一把抓住,把它个半米多长的大狗给拎了出去。
细妹当晚气得直叫,如果他们能听懂它的狗话,那它多半是正把潘子骂得狗血淋头。后来潘子要回屋休息,叫了细妹几遍它都不走,仿佛打定主意再不认他,最后是被张起灵给牵着送了过去的。
吴邪由于现在新有了孩子,倒像是什么珍稀动物一般。梁医生知道了他差点因为过度劳累而滑胎的事,也就不再等着吴邪上卫生所找她,而是自己去场部大院找吴邪。
第一回来的时候,她还给吴邪带了一瓶叶酸,教了他该怎么吃,只说对小孩的大脑发育有好处。
吴邪听完先谢了一遍,然后就觉得这话有问题。怕是梁医生在编排他人笨。
他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那梁医生跟他也是很好的关系了,因此直言不讳道:“别多想了,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说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教过你避孕套怎么用吗?看你现在又要大着肚子,又要准备考试,有得你难受的。”
这话刚好说到了吴邪的困惑上。关于他为什么会怀孕这事,他已经想了几天了,在医院的时候还跟张起灵一起认真回忆一遍,确实是没有被他内射过的,至少最近两三个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