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闻言道:“不错,湘儿一开始想去折梅,可她下午碰了瑶台玉凤嗓子一直不适,暮色时分外头又冷,她没走几步便有些后悔,当时淑妤是陪着大家同去的,因她晚上要去别处,折梅多有不便,于是那时湘儿便说不如她们先回去歇着,淑妤闻言也乐意,遂陪她回了花棚,却不想刚回去没多久便出了事。”
高晗接着道:“这便是说她二人也算是临时起意,但若当时临时起意的是其他人,那今日遇难的岂非不知是谁?如此,若说这故意烧地龙的人是想害人,那他如何确定被害的是谁呢?”
虞梓桐这时道:“不就是孟湘吗?她下午咳了半晌,我们都注意到了,且后来折梅时,我们一开始便说让她歇着,是她不愿扫兴才出来。”
高晗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便惊道:“那便是为了害孟湘?”
安远侯孟谡和夫人钱氏一听此言,再也顾不上悲恸,孟谡上前道:“这便是说,那人下午看到了湘儿身体不适,听说安排了折梅便猜到了湘儿不会去,于是……于是他便想到了这法子,制造了这起意外?”
话音落定,楼内耳房的门吱呀而开,是缓过来的郭淑妤和姜离一起走了出来,她重新挽了发髻理了衣裳,却还是掩不住地狼狈,她红着眼道:“伯父,若我没有记错,当时是男客们先一步离开花棚,他们走的时候,梓桐她们正在劝湘儿等在花棚。”
做为今日另一受害人,郭淑妤证词自是万分紧要,听她一言,一众公子们互视一眼都有些惶恐,孟谡也道:“凶手以为湘儿真会留下,于是离开花棚后寻机去了耳房?不错,如此正说得通,若湘儿是为人所害,那裴大人,此事就不能当做意外了!”
钱氏悲哭不已,“可湘儿何曾与人结仇,是谁要害她?!”
裴晏道:“侯爷尽可放心,公主殿下既请了我来,便是想严肃处之,如今已确信事故是人为,自不可能当做意外,至于凶手是否为了谋害孟湘,还需调查。”
段霈见状上来道:“傍晚是我们先离开花棚的,那这也简单,只需看谁没有人证便可,我可是一直和两位公主殿下在一起。”
段霈在右金吾卫当值,对稽查案子颇有心得,他先一步洗脱自己嫌疑,其他人一听,纷纷七嘴八舌想为自己证明。
但这时虞梓桐又道:“可孟湘她们二人回去的早,若她们回去之后凶手再去行凶,也是来得及的,不能一概而论。”
如此一来矛头指向便不论男女,这时殷嘉宁道:“可不是说又要取什么泥砖又要烧火吗?女孩子力气可足?跑的可够快?何况烧火之地总有颇多灰尘吧,我们衣裳繁复,可是最容易留下痕迹的。”
听着众人议论,裴晏却转而问:“郭姑娘,你不打算折梅之言是何时说的?”
郭淑妤面色苍白道:“是比试花艺结束之后,也就是申时过半后,当时赢了的人可得彩头,公主殿下便说输了的也没关系,走之前大家可折梅带走,我当时和幼仪几个在一处,便说了不折梅的话……”
虞梓桐恍然想起此事,“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我也听到了!那便是说凶手或许是想害淑妤,却误打误撞害死了孟湘?!”
不论凶手想害谁,郭淑妤和孟湘一死一伤,凶手极大地可能目标正是二者之一,但这时高晖道:“若是这样说,那最不可能再出去的人应该是萧世子才是啊。”
高晖虽也姓高,却非高氏嫡系,他的父亲是高晗之父的庶兄,早已分府别过,因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他们府上也颇为得势,而他口中的萧世子正是萧睿,他因患有腿疾,出入常坐轮椅,这等雅集他本是不来,但因宜阳公主生母早逝后,曾被养在皇后萧清漪膝下几年,因此她对萧氏格外亲厚,今日也是想让萧睿散心请了两回他才答应。
高晖所言虽有些道理,可如此大喇喇道出,颇有些揭人痛处之意,众人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萧睿,目光颇有同情,他妹妹萧碧君一听此言面生不快,唯独萧睿自己面无波澜,他淡声道:“少康所言也有理,不过今日我走的最早,身边有妹妹和青柏作陪,凶手若知道我的性子,便明白我今日为散心而来,不会很快回来。”
少康是高晖表字,青柏则是萧睿专门推轮椅的亲随,他一言落定既解尴尬,也为自己三人排除了嫌疑,反显得高晖思虑不周。
裴晏看着众人争来论去,此时道:“既是人为惨祸,此案便正式由大理寺查办,眼下诸位先由大理寺差役问证,问完证供后才可离开,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