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夕也眼巴巴道:“不知阁主会不会来见姑娘。”
姜离也有些期待,“这几年寻常时日就罢了,但过年时小师父总是在沧浪洲的,如今回了长安倒多有不便,但如今,姚璋不会放过小师父,我倒希望他藏在某处莫露踪迹,当然,他最好是离开长安。”
怀夕哼道:“便是阁主遇上姚璋,姚璋也定不是阁主对手,连他父亲都不是阁主的对手呢,何况已经过了七年,阁主已更为精进。”
听怀夕如此说,姜离眼底也浮起几分意动,她拿了医书来看,不时听窗外动静,但直等到子时,盈月楼外仍然只有幽咽的夜风声。
子时已过,便是景德四十年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姜离推开窗一看,只见外头不知何时已开始落雪,她叹了口气道:“罢了,小师父不会来了,无论他在何处,祈望他福延新日,庆寿无疆罢。”
翌日正月初一,昨夜晚归的薛琦与薛瑀二人早早官服严整,待阖府上下来道吉纳福后,便坐上马车赶往朱雀门,今日乃是元日大朝会,文武百官皆不可缺席。
送走了他们,姜离往蓼汀院去。
到了院门口,却难见简娴,只与芳嬷嬷在门外说话。
芳嬷嬷叹道:“昨夜除夕,外头四处皆是炮竹声响,夫人受了惊吓,一晚上神志不清,有些发病的前兆,幸而用了药暂且将病况压制了住,这会儿夫人还在睡着,今日也不太平,夫人若是能多睡会儿倒也极好。”
姜离心底发沉,“用的药可还足?”
芳嬷嬷应是,“大小姐放心,这些奴婢操办多年了,不会出岔子,奴婢知道您有心,但夫人这光景,每年过年都是如此过的,也幸而她病中只当每日都是端午,每日都在过节,您也不必挂怀。”
姜离往院中看两眼,“等开了春,母亲应会好许多吧?”
芳嬷嬷应是,“每年春暖花开时便是夫人病情最稳定之时。”
姜离默了默,“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母亲的病如何治,如今已有了几分打算,待入了二月暖和起来,我便试着为母亲看诊,嬷嬷以为如何?”
芳嬷嬷虽有些犹豫,却足够信任姜离,自是应下。
姜离心底一定,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离开,正欲回盈月楼,吉祥从外快步而来,“大小姐,东宫的赏赐来了,各家送的年礼也到了,姚姨娘请您过去”
姜离眉梢微扬,再往前院去,刚进院门,便见这片刻功夫中庭内已摆满了箱笼,姚氏正恭恭敬敬地与一个东宫内侍说话,薛沁穿着一袭银红裙裳,正没好气地望着她。
姜离缓步近前,那内侍看见她,忙赔笑行礼,“给大小姐请安了,今日一早太子妃娘娘在入宫拜见陛下之前,便吩咐给府上送来赏赐,这一盒子东珠是娘娘从贵妃娘娘赏赐之中挑出来专门给您的,您看看喜不喜欢。”
内侍将尺长的锦盒打开,里头赫然满满一盒拇指大小的圆润东珠,怀夕在姜离身后看的两眼放光,姜离也笑道:“自是喜欢,多谢娘娘赐下。”
内侍满意地合上锦盒,“好,那小人差事了了,就回宫复命了。”
姚氏不敢托大,殷勤地送上封赏,又多走几步将人送出院门。
人一走,怀夕忙不迭捧起锦盒,爱不释手,薛沁在旁轻哼,“长姐这丫头,出了府门,可不要摆出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免得叫旁人看轻了我们薛氏。”
姜离但笑不语,姚氏笑意勉强地上前来,“大小姐,还有这些,都是点名给大小姐的年礼……”
姚氏指着大大小小的锦盒,“简家的,宜阳公主府的,还有寿安伯府、广宁伯府,还有裴国公府,虞府,这一家是益州刺史府上的,我们家和他们家并无交情,适才听泰叔说是大小姐义诊之时救了他父亲?”
姜离应是,目光扫过这七八个箱笼锦盒,最终,又落回裴国公府送来的锦盒上。
她上前将盒盖打开,便见里头是两本书页泛黄的古籍,她不明所以地翻了翻,很快神容一振,薛沁见状也伸着脖子上前,看清盒内之物,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是两本书?不愧是裴氏,裴世子当年才名极盛,如今送年礼也送书,实在是……”
“啪”的一声,姜离将锦盒一盖,又顺手抱起,“三妹妹可曾听过前朝有位医圣,曾著过一套名为《针方要略》的医书?”
薛沁好歹喜欢以才女自居,即便不会医道,也听过这等名家经典,她道:“听过,但这套典籍似乎早就失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