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笑着往外走,“三公子不必客气,此刻青天白日白日的,不必劳师动众。”
出了汀兰院,姜离跟着秦柯原路返回,秦柯见姜离婉拒了自己,兀自琢磨着用些别的法子献殷勤,眼看要出内苑,却见姜离忽然顿足看向了摘星楼。
秦柯也看过去,很快道:“咦,这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不成?”
片刻之前,摘星楼外还不见裴晏身影,而此刻,裴晏带着九思等人站在摘星楼西侧雪地上,他们十多人齐齐抬头望着摘星楼四楼,像在等待什么。
而众人身前,五丈高的竹架上攀着三个大理寺差役,在四楼轩窗外的房梁处,还吊着两个身手极好的武卫,他们攀着房梁来回摸寻,似在找什么要紧之物。
秦柯抬步往摘星楼去,姜离见状也跟了过去。
刚走到跟前,便听顶上一人兴奋道:“大人!找到了”
第059章 怕狗
随着顶上话音落定, 裴晏飞身而上,秦柯见状更为惊讶,便去问一旁的九思,“裴大人是发现了什么?”
见姜离也一同过来, 九思先向她问好, 又从一旁的竹架边拿过一根碧绿竹竿, 道:“三公子,刚才我们在西面的竹竿堆里发现了一根带有血迹的长竿,您来的正好, 您可记得这里的绿竹何时送入府中的?”
秦桢讶然一瞬,“我们腊月初三回来,中间父亲定好改楼的方略,从十五开始装窗户上的铁栅, 这些竹子是十四运进来的,是为了绑手脚架,后来绑完了手脚架, 剩下的没用完一直堆放在此, 怎么会有血迹呢?”
他满脸疑惑地问完, 檐顶上的裴晏已似游风落地。
他看向姜离, 姜离欠身道:“裴少卿”
裴晏点点头, 又示意秦柯看竹竿, “此竿两丈有余,中间尚好, 但有两处竹节,因被砍剔了凸节, 血迹没入竹木中难以消除,便被保留了下来, 适才发现此处异样后,我想到你们说过案发那夜,这里还留着至二楼的竹架,便命人往四楼窗外搜寻,搜了半晌,果然发现了一处异样”
他示意四楼屋檐处,“这楼有些年头,外墙之上生有绿苔,前日搜索之时,大理寺忽略了绿苔上的痕迹,今日发现竹竿上的血痕后,再仔细搜查,便在四楼轩窗处发现了少许竹痕,并且这竹竿末端亦沾了苔痕。”
九思指着竹竿末端,秦柯上前一看,果然有些不同异色,但他不解,“可这一支竹竿能干什么?当夜这里的竹架只到二楼屋檐处,若是成人拿着竹竿,倒是能碰到四楼的窗户,可也只能把窗户推开吧?凶手是如何进去谋害我父亲呢?”
裴晏道:“这竹竿上的血迹被清理过一次,此前多半是凶手将秦大人的头颅带出之时沾上,但如何沾上,尚难断定。”
秦柯看向挂过秦图南头颅的屋檐翘角,“莫不是……用竹竿把我父亲的头颅挂在了飞檐上?当时血迹顺着竹竿而下,从而沾上了竹节?”
裴晏看向西南檐角,“确有这般可能,但若是如此,凶手当时即便站在竹架最外围,身量加上臂长,得有丈余才够得着。”
摘星楼是四角攒尖顶,飞翘的檐角比屋檐要高出不少,再加上竹架的位置并未在檐角正下方,则需要格外身高手长之人拿着竹竿才可能碰到,如此推算下来,凶手的身高至少有七尺多,莫说秦府,便是长安城,七尺有余之人也不算多。
秦柯想明白此处,又道:“那……那莫不是这竹竿是用来借力的?父亲的头颅挂在四楼,可四楼三楼的楼檐之上都没有半点儿足迹,有没有可能是武艺高强之人,想要借力而上,因那窗口不大,跃入极难只能钻入,所以需得有一物支撑?”
裴晏看向楼上,“竹竿末端在外墙留下的痕迹不重,若是承一人之力,痕迹不可能如此之轻,即便是借力而上攀在别处,但窗外房梁之上灰尘满布,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不合常理,除非此人极瘦小且身法迅捷。”
秦柯想不明白,喃喃道:“极其瘦小,要么是女子,要么……是孩童?”
裴晏这时看向姜离,“薛姑娘既然来了,不妨帮我一个忙。”
姜离正想打听案情呢,闻言自是求之不得,上前半步道:“大人吩咐便是。”
这般热络倒令人不惯,裴晏深深看她一眼,“你跟我来”
见裴晏走向正门,姜离精神一振,让怀夕等在下面,自己快步跟了上去,她脚步轻快,目光雪亮,可不想进了大堂,裴晏忽然回头看了过来,姜离连忙将面色一肃,一本正经地打量楼中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