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仿佛有一刻的走失,又仿佛没有。孟逐溪不确定, 因为她现在看什么都是慢慢的。
她就见着周淮琛盯着她看, 忽然薄薄的眼皮动了下,而后抬起一只手, 手背碰上她的额头, 很快眉间的褶皱更深了。
“谁让你开到18度的?”他在她耳边低声斥了一句。
孟逐溪本来想回答他来着,但不知道是她太慢还是他太快, 她还没来及张开嘴巴, 他另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她人就被他抱了起来, 往卧室走去。
男人把她抱在怀里,就像没抱一样。步子很轻很大, 身上的肌肉甚至没有明显的紧绷。孟逐溪安稳靠他的臂弯,从下往上的角度看去, 他的下颌线条更加清晰,唇边能看见刮过留下的胡茬。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唇上,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不大开心,却更性感了。
不知道他接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也像现在一样正经禁欲吗?会不会失控?
孟逐溪一颗心忽然跳得飞快,身体也更烫了。
男人很警觉,视线忽然往下瞥。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太过透彻,孟逐溪的心霎时漏跳一拍,做贼心虚地飞快眨了下眼睛。
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而孟逐溪已经本能地先发制人:“我是不是很轻?”
男人又垂眸瞥了她一眼,跟刚才深沉的漆黑不同,这一次他眼尾似笑非笑地往上扬了扬,喉间哼出一声轻笑:“很重。”
孟逐溪:“…………”
这房子一百多个平方,两室两卫,除了主卧,另一个房间做了书房,书房里面除了一张大书桌,摆满了各种模型。
周淮琛把孟逐溪抱回主卧,将小姑娘放在自己床上,冷着脸交代:“老实躺着,我去给你买药。”
转身就要回客厅去给她拿被子,衣角被轻轻拉住。
他的东西几乎都是冷灰、深蓝的色调,之前没有姑娘来过,他还从来不知道,这些冷硬色调的东西竟然这么衬肤色。
小姑娘躺在他的床上,乌黑的长发铺散开,一身肌肤莹白,小心翼翼地问:“你会讨厌我吗?”
周淮琛被她给问懵了:“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问完想起她刚才推己及人打那比方,好笑地说:“就因为你睡了我的床?”
孟逐溪认真地补充了一句:“还没洗澡。”
怎么说呢?她挺能共情别人的,但一般都是以她自己的角度去共情。
比如说有人非要留在她家,睡沙发也就罢了,如果还不洗澡睡她的床,她光想想就得发疯。
周淮琛无奈地掰开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指。
有点低烧,她的手心热热的,很软,很滑。
“放心,我没你那么多讲究。”
孟逐溪再次拉上他的衣角,坚持说:“那你说,是你邀请我上你床的。”
周淮琛:“?”
啥玩意儿?
他,邀请她,上床?
这特么什么虎狼之词!
孟逐溪见他不说话,想想又自以为是地妥协道:“说‘公主请上床’也可以。”
周淮琛:“……”
这丫头说话到底能不能过过脑子!
她对别的男人也这样吗?
周淮琛盯着她看了几秒,低头慢条斯理将她拉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再抬眼看她,眼神又痞又乖张:“不用这么麻烦,你走以后我就把这床给扔了。”
孟逐溪:“………………”
这男人的心是铁打的吧!
*
话虽如此,周淮琛出门之前看了眼沙发上的薄毯,还是冲着卧室方向扬声交代了一句:“衣柜里还有被子,自己拿。”
等了几秒里面的人也没吱声,周淮琛知道,这丫头还气着。他心情倒是不错,也没管她,自己哼着声儿出去给她买药了。
孟逐溪听见关门,从床上爬起来,又回到了客厅。
她刚才就是起得有点儿急,腿不小心软了一下,倒是还没到走不动路的程度。她记得周淮琛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行李箱,好像是她的。
昨晚是熬了个小通宵,实在太累,加上也没衣服给她换,她才躺沙发上直接睡了。现在一看到行李送过来,她就迫不及待想洗澡。
就算周淮琛要扔床,在那之前,她也得是香香的躺在上面!
结果周淮琛就下楼买个药,又进超市买了点儿米和菜的功夫,再回来,床上就没人影儿了。
窗帘紧紧拉着,房间昏昧而安静,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回到客厅一看,他放那儿的行李箱果然被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