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围被拉起了警戒线,周围是各种型号的警车,红蓝色的警灯在夜里交替闪烁,醒目刺眼。外围有新闻记者正在现场直播,也有胆子大的群众挤在周围看热闹,拍视频直播。
现场有民警在维持秩序,镜头一晃间,孟逐溪眼尖地看到一队身穿作战服的特警,他们全副武装,手上要么端着枪,要么拿着盾,在医院门口准备突击。
他们头上戴着头盔和面罩,孟逐溪认不出哪个是周淮琛,但她知道,周淮琛一定是在最危险那个地方。就像上次在餐厅一样,危险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就冲到了那个位置。
他的工作岗位。
孟时锦开着车,看了眼孟逐溪。她低头看手机,脸色发白。
孟时锦:“我先送你回家。”
孟逐溪怔了一下,立刻开口拒绝:“不,姑姑你先去忙你的,我在车上等你。”
孟时锦蹙眉,孟逐溪举起手机屏幕,说:“我看你们台的车都停在对面,我就在车上,不会有危险。”
这次是重大公共安全事件,孟时锦需要亲自去一趟现场,略一沉吟,便径直将车往三院的方向开去。
虽然知道孟逐溪打小就惜命,从不去凑这种热闹,但她还是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遍:“等会儿你不要下车,知道吗?”
孟逐溪点头答应:“好。”
*
孟时锦在对面停好车,下车走到前线记者那边。
记者和摄像暂时已经停止了拍摄,正在警戒线外等待进一步进展,见到孟时锦走来,站直喊了一声:“孟台。”
孟时锦问:“现在什么情况?”
“谈判专家已经进去了,警方那边在调查两名歹徒的社会关系,目前确认两名歹徒是兄弟,都在爆破公司工作。父亲在他们小时候就去世了,母亲王秀芬独自将他们兄弟俩抚养长大。王秀芬今年52岁,去年年底在三院做了胆囊切除手术。这本来是个小手术,手术前,医院对王秀芬进行过常规检查,并没有发现明显异常,手术过程也很顺利,然而在术后第三天,王秀芬却开始出现持续低烧,但当时的主治医生初步判断这是术后常见的吸收热,只给了常规的抗生素治疗,然后就让王秀芬出院了。”
“王秀芬回家后一个星期,病情突然恶化,出现了休克症状,被紧急送到医院。医院那边全面检查后发现王秀芬的腹腔内存在严重感染,已经引发了腹膜炎。院方赶紧采取了抢救措施,但由于感染严重,王秀芬的身体状况急速恶化,不到一个月,王秀芬就因多脏器功能衰竭不幸去世。”
“王秀芬去世后,王家兄弟两人多次来到三院,要求主治医生和院方对王秀芬的死亡承担责任,院方启动了鉴定程序,但因为主治医生年后一直在休假,未曾露面,同时鉴定结果一直没出,王家兄弟被激怒,合计着就想上医院闹一场。他们在爆破公司工作,日常负责一些矿山、建筑物的爆破,自制了手雷,本意应该只是威胁,逼迫院方尽快给个结果出来,他弟弟拿了刀,一开始也没进去。没想到三院新增的安检设备识别出了他身上带的手雷,兄弟俩慌了手脚,当场挟持人质闹了起来。”
孟时锦听完蹙了蹙眉,问:“谈判专家进去多久了?”
“有半个多小时了。”
孟时锦没再问,目光转向医院大楼。
夜里的医院,灯火通明。玻璃门外,突击小组已经就位,对面狙击手也已经准备好。
周淮琛暗中来到了医院二楼。医院大厅挑空,从布局图上看,他所在的点是能够观察到歹徒的最近位置。
在谈判专家和 王家兄弟谈判的时候,周淮琛压着耳麦,低声向指挥中心传回信息:“自制手雷,真的。”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指挥中心那边,赵队长面色沉了沉:“一定不能刺激他,尽量拖延时间。这兄弟俩有一个舅舅,在他们家困难的时候接济过不少,很说得上话,已经派人去接了。”
周淮琛看了眼底下,这两人有一定的反狙击意识,带着人质退到了柱子前面,三院一楼又是一个相对密闭空间,除了大门没有窗户,所以不论是他还是对面狙击手都无法一枪将歹徒击毙。
这时候院长已经赶来,和谈判专家一起劝兄弟俩释放人质。但歹徒的情绪依旧很不稳定,对院方的承诺也非常不信任。
“舅舅还有多久到?”周淮琛从耳麦里问。
“25分钟。”
周淮琛在心中预判了一下现场形势,问题不大。
变故却在这时候陡生,歹徒手上挟持的女性人质忽然浑身抽搐、呼吸急促。仔细一看,人质面色发紫,短短几秒之内,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