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逐溪睁开眼睛,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安静了几秒,忽然道:“周淮琛,我在车上跟你说的不是玩笑。”
男人身体一僵,从她身上抬起头来。
身下的姑娘未着存缕,发丝凌乱,看他的目光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坚定。
“让我想想,如果咱俩分手,等事情结束以后,你高升了,你会怎么来追回我呢?”
孟逐溪躺在他身下,手指轻点他的胸口:“我曾经为了追你干过的那些事儿,你应该都会干一遍。蹲点儿、制造偶遇,不止,你还知道我喜欢你的身体,所以应该也少不了用身体让我快乐。再做个更坏点的打算,如果那时候我已经有了新男朋友,搞不好你还会毫无底线地引诱我出轨,拆散我们,你自己上位……你说的不择手段,是这样吗?
周淮琛没说话。
孟逐溪直直注视着他,绝情道:“可惜我这人不吃回头草,咱俩要是分了,就永远没有破镜重圆。说到做到。”
孟逐溪说完,不等他有所反应,就推开了他。
她什么都没穿,美妙的身体凹凸有致,欺霜赛雪,勾人得晃眼。周淮琛一个闪神,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到了地上,他连忙拉住她的手:“你要听真话吗?”
刚才她问他,带她去医院,是不是想要让她讨厌他、离开他。
她说她想听假话,所以他跟她说的确实也是假话。
但她却好像压根儿不打算给他说真话的机会,挣开他的手,头也没回地回房。
“不听。”
她把门反锁了。
周淮琛挫败地仰躺在沙发上,一条长腿半曲着,一条手臂折过,盖在脸上。
*
这晚,周淮琛没走,就在孟逐溪家沙发上睡了一夜,但其实大半个晚上都没睡着。
半夜,他来到她门边,靠着她的门站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又回去了。躺在沙发上,两条手臂枕在脑后,睁着眼睛看暗沉沉的天花板。
真话是什么?
真话是从没想过分手。没错,他就是这么自私。他既不想跟她分开,又不可能放下对陈卓的责任。
害陈卓的幕后凶手,血液样本和基因数据的来源,他跟了这么久,现在线索明确指向岁宜,他这个时候更加不会离开,一定要彻底追查清楚。这时候,他不会去总队。但她,他也不会放手。
她说那破镜重圆那一套,他想过吗?别说,他还真琢磨过可行性,在孟时序找他之前就已经想过了。
那会儿看她那么害 怕,想着,要不暂时先分开,等这个案子结束了再把人追回来?但他想的结果就是——滚吧!去他妈的!老子不分手!
他直接给骆珩打了个电话,让骆律师过来,帮他立了个遗嘱。
她或许会以为,她没办法从他这样的人身上得到偏爱。但其实不是,他对国家、对人民、对队友,是责任是义务。但他这个人,属于她。
他这人,生是她的,死也是她的。
这些,他想跟她说,所以在她的门前犹豫。但他最终没有敲门,因为直觉她其实都懂,所以才会宁愿听假话,不想听他说真话。她其实只是自己没有想好,而他迫不及待摊开了来说,对她无异于是强迫。强迫她勇敢地跟他站在一起,陪他一同去经历风风雨雨。
她本不必如此。
对她,他只能交付,不能替她做决定。
但他还是会有奢望。
周淮琛在沙发上躺了大半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却争分夺秒地做了好几个梦。一会儿梦见她走了,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家;一会儿又意识到这里压根儿就不是他家,她没走,而是他被赶了出去;一会儿又梦见她躺在自己身下,眼里都是爱慕的水光,一切还跟之前一样。
他睁眼,天刚蒙蒙亮。天光透过窗帘,在客厅里投射出昏昏沉沉的光线。
他瞥了眼自己身下。
这房子有两个卫生间,他进外面的卫生间,打算冲个冷水澡,让晨起的生理反应下去。但也不知道是两人分开太久,还是他昨晚真被那丫头撩起来了,一直下不去。
在遇见孟逐溪之前,他精力都在别的地方,很少往这方面想,自给自足的频率并不高。自从跟孟逐溪在一起以后,虽然有点食髓知味,但女朋友就在身边,他们又相爱,他也就再没干过自力更生这种事。
浴室里的水雾很快蒸腾,布满了淋浴间的玻璃门。
他一只手撑在门上,微微仰起头,粗重的呼吸夹杂着闷哼。
浴室的门却忽然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