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索匆忙撤退后,山上还有一万多个羯人伤兵,华瑶指使一队武功高手,把羯人伤兵全杀光了,没留一个活口。
倒也不是华瑶心狠手辣,华瑶知道,如果雅伦遇见了梁人的伤兵,不会给梁人一条活路。
华瑶的所作所为,只能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梁人与羯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双方的争斗不死不休。
如此算来,经过昨夜一战,羯兵死亡人数超过了七万。雅伦的手上本有二十五万大军,短短一夜过后,她只剩十八万人,怎能不癫狂?
更何况,雅伦急攻松林堡,是要搜刮方谨的车马粮钞,偏偏方谨早有准备,松林堡的钱财和粮食已被方谨转移到了不为人知的地方。方谨宁愿让那些东西烂在地底下,也不愿白白便宜了敌军。
雅伦耗费了七万兵力,以惨胜的代价进驻松林堡,却是占领了一座空城,没钱,没粮,也没人。她对羯国也没个交代,她还只是羯国的储君,不是羯国的国王,犯下此等大错,她的怒火恐怕已经把她整个人点燃了。
华瑶的脑海里闪过千万个念头,她道:“通知全军,立刻备战!”
杜兰泽道:“殿下。”
华瑶道:“有话直说,不必顾忌。”
杜兰泽道:“请您恕我直言,今日与敌军正面交锋,并非对敌的良策……”
华瑶道:“那要怎么办?率领全军逃跑吗?”
杜兰泽道:“正是如此。”
方谨又嘲笑道:“你也真是个软骨头的文臣,比起朝堂上那些‘反战劝和’的懦夫还不如,那些懦夫还知道派遣使臣,与敌军商量割地赔款的条约。你是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成了只会逃跑的窝囊废。”
方谨这一句话说得十分刺耳,杜兰泽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杜兰泽依旧沉稳从容,落落大方。她面朝着华瑶,还未开口,华瑶语气坚定道:“姐姐,大敌当前,我们更应该团结一致,你不要再把怒火发泄到杜兰泽的身上。”
杜兰泽道:“殿下息怒,战事才是第一紧急的要事。羌羯三十万大军整军待发,尚需半个时辰才能打到启明军的营寨门口,雅伦急于进攻,却也不会不做准备,我军全速撤退,反倒会让雅伦措手不及。”
华瑶点了一下头:“言之有理。”
谢云潇补充道:“我军若是与敌军缠斗,敌军尚有四十万援军,可以采用‘车轮战术’。我军忙于迎战、疲于应战,等到兵败势危的时候,再想撤退也来不及了。”
华瑶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更何况华瑶原本就打算率兵行进。她从未想过与雅伦正面交锋,想都不用想,十万启明军必定打不过三十万羌羯精兵。当年她也曾在雍城见识过羌羯精兵的勇猛,若不是雍城的城墙坚固结实,羌羯的铁骑会把雍城踏碎。
华瑶转头,看向方谨:“姐姐,你跟我一起逃跑吧。”
时不待人,华瑶不等方谨回答,冲到了营帐之外。她迅速部署启明军的军阵,沧州官兵还没反应过来,启明军已经收拾好了随身行李。
这时方谨也传下了命令,她命令沧州官兵跟随启明军行进。启明军分成了两个部队,一大一小,大部队约有十万人,向着北方进军,小部队只有不到一千人,他们负责把伤兵运往南方。沧州南境尚未沦陷,南境的荣城还有十万守军,可以保护启明军的伤兵残将。
沧州官兵的伤员人数较多,超过了八千人,按照方谨的意思,这些人也要奔赴南方。他们不知道羌羯会不会派兵追杀他们,不由得有些惊恐,启明军的将领安慰他们,说是会从山路上走,那些地方人迹罕至,追兵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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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未至,天色才刚蒙蒙亮,启明军与沧州官兵共计十二万人,向着北方飞速行军。他们一刻也不停,连续奔波了五个时辰,又躲入了一片山区,占据了高处的优势地形。
消息传到羯人的军帐之中,雅伦大发雷霆。今日一早,她整合了羯人与羌人的军队,率兵突袭启明军的营寨,距离营寨约有二十里远时,她的暗探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营寨里的帐篷少了许多,鸟雀又在空中盘旋,完全是一副不避人的样子。
暗探潜入启明军的营寨,那营寨果然是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了,只剩一些泥土堆砌的人偶。
早在暗探打听到动静之前,华瑶率领全军走过山地隧道,跑向了雅伦不知道的地方。
凭借树荫和山石的遮挡,启明军的行迹神出鬼没,整整十二万人,十二万人!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竟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