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也拿起一支炭笔。她在纸上圈出了扶风堡的位置:“永州启明军共有三万六千人,除了临德镇的一万一千人,咱们还有两万四千人留守扶风堡。倘若临德镇战况紧急,您可以从扶风堡调兵。”
华瑶严肃道:“扶风堡主将聂春轩被我软禁了。至少一万兵力留守扶风堡,方能震慑聂春轩的亲兵,以免他们闹事作乱。”
提及聂春轩此人,秦三就憋了一肚子火。扶风堡之战当日,聂春轩出尔反尔,迟迟不肯打开城门,害得启明军折损精兵三千人,华瑶也在民间流浪多日。
秦三泄愤道:“哎,要不干脆这样,您传令给白其姝,让她杀了聂春轩,再把聂春轩的亲兵全部毒死。白其姝擅长做这事,每次我问她怎么办,她都说,有几个杀几个,敌人死光了,后顾之忧也就没了。”
这确实是白其姝会说的话。
华瑶拍了拍秦三的肩膀。
秦三回过神来,她道:“我一时失言,请殿下恕罪。”
华瑶的声调依旧平静:“我在永州根基不稳,你们也是知道的,永州的文臣武将,多半还想着报效朝廷。我要攻占永州全境,必须施行仁政,笼络人心,以招安为主,以剿灭为辅。”
秦三拱手抱拳:“殿下英明。”
烛火闪烁的这一刹那,华瑶看向了谢云潇。他提醒道:“敌军或许会假意归顺,暗中算计启明军。”
华瑶随口说:“那也无妨,我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他们敢在我的地盘上耍花招,我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谢云潇极淡地笑了一下,华瑶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了,只在此时,烛光映照着昏黄灯影,更添几分朦胧意境。他们的距离仅有半尺,她抬手就能摸到他的指尖,她反而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谢云潇道:“殿下。”
华瑶道:“但说无妨。”
谢云潇道:“请殿下明示,何日何时,进攻灵桃镇?殿下决定出兵的日期,启明军也好早作准备。”
华瑶道:“暂定三天之后,寅时出发。”
华瑶计划在三天之后出兵。到了那时,谢云潇的武功恢复全盛之势,华瑶自己又把万化剑法练成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此令一出,秦三抢先答应道:“末将领命。”
秦三追随华瑶已久,对华瑶也是十分敬重。华瑶亲封她为“启明军第一武将”,赐予她极大的荣光。她为华瑶效命,往往是迫不及待的。
华瑶认真地吩咐道:“秦将军,你率领四千精兵,留守临德镇。我和驸马率领六千精兵,趁夜突袭灵桃镇。齐风带队一千人,埋伏在山林里,谨防贼兵乘机反攻。”
秦三万万没料到,此次作战,她竟然不是前锋。她轻声道:“我在临德镇休息多日了,您和驸马才刚回来不久,驸马原先的毒伤……”
秦三正在犹豫之间,谢云潇接话道:“毒伤早已痊愈,多谢秦将军关心。”
秦三客气地附和道:“承蒙殿下抬举。”
言罢,秦三又看向华瑶。
华瑶双手负后,从容道:“正因为你在临德镇驻守多日,你对临德镇了解更多,你留守此地,我更放心。你要知道,守卫临德镇,也是一个极重要的差事,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秦三已经明白了华瑶的意思。她抱拳行礼:“末将一定尽力守城。”
华瑶点了点头,又问:“你还记得唐通吗?
唐通此人,正是东无的走狗,他被秦三活捉了,又被华瑶囚禁在地牢里。
秦三猜测道:“唐通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了。您是不是担心唐通的同伙会来劫狱?”
华瑶手握一支炭笔,又圈住了地图上的“垂塘镇”三个字。
华瑶道:“唐通还有同伙两千人,全是轻功卓绝的高手,他们的首领名叫冯保,是个太监。”
齐风喃喃道:“冯保?”
齐风在皇宫当差多年,也曾见识过宦官的滔天权势。他依稀记得,冯保原本任职于东厂,后来皇帝从东厂抽调高手,安插到各宫各殿,冯保正是其中之一。冯保为何投靠东无?这也是一个未解之谜。
华瑶比齐风更了解冯保的底细。她直言不讳:“冯保为人狡诈,最不容易对付,不过他立功心切,倒是可以利用。此次我出兵灵桃镇,正好一箭双雕,倘若诸事进展顺利,不仅能筹集粮草,还能活捉冯保。”
其余三人都对华瑶十分信服。这一次,齐风竟然抢先开口:“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事事顺利。”
华瑶自信满满地承认道:“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