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对决,最忌分心。
董芋还没来得及反攻,他的心脏已被长剑贯穿。
董芋张开嘴,怒吼一声,又有另一把匕首剁开了他颈侧的大脉。那匕首是凉州精铁锻造的,锋利无比,瞬间把他的脖颈割断了。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临死之前,只听见华瑶说:“去死吧,贱人。”
华瑶狠狠摘下他的脑袋。她拎着他的头发,效仿他之前的举措,大喊道:“无耻贼寇,你们的首领没了!被我砍头了!!”
她应该再笑两声,但她笑不出来,肩膀和手臂的伤口太痛了。
巡检司那位参将的尸体仍然躺在不远处。他向来配合上级调遣,冲锋陷阵,从不后退。他家里还有一儿一女,不足十岁……除他以外,死伤的官兵起码有上百人。
整个战场上,武功最强的谢云潇被二十几个高手包围。他以一敌十,正在激战。齐风必须保护杜兰泽,燕雨又不是董芋的对手,放眼全场,只有华瑶能杀了董芋。
战鼓声密集而壮阔,原来是贼寇的援兵赶到了。
杜兰泽立即改变军阵,官兵的阵型从方形变为两队,其中一队直攻敌军的后卫,另一队包抄敌军的前锋。敌军的精锐都在前锋,后卫薄弱,短短一刻钟之内,官兵冲破了敌军的防线,敌军被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齐风解决了刺杀杜兰泽的歹徒,又率领他那一队官兵加入混战。他们顺利与谢云潇会师,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
大雨下得又密又浓,不断冲刷着山路上的血迹,战马嘶鸣,道路泥泞,雨水敲打着盔甲,死者的尸体已经冷下来了,几名士兵跪在路边,悼念已故的同伴。
华瑶正在巡视战场,然而,她的肩膀越来越痛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先处理一下伤口,才刚走出几步,忽然感到一阵晕眩。她喊来自己的侍卫,仰面向后栽倒,侍卫还没接住她,谢云潇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倒进了谢云潇的怀里。
谢云潇的衣衫湿透了,他的怀抱也是冰冰凉凉的。他左手紧搂着她的腰,右手极轻地抚上她的额头。她才刚离开战场,不太尝得惯这般温柔的滋味。
天太黑了,华瑶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低声道:“董芋的剑上有毒。”
华瑶道:“我要下山,找大夫解毒……”
谢云潇道:“我陪你去找大夫。”
华瑶道:“好,现在就去。”
谢云潇把华瑶收进怀里,抱着她走上马车。他修长的手指拨开了她凌乱的发丝,那只手的外观完美,没有一点瑕疵。
华瑶忍不住问:“我晕过去之前,能不能亲你一下?你要是不答应,我会抱憾终身。”
第17章 自在逍遥天外 转吻声声靡曼于耳,柔情……
谢云潇拒绝道:“别说话,我带你下山去找大夫。”
华瑶贴着他的胸膛,指尖揪着他的衣领。
她额头滚烫,糊里糊涂地说:“我身中剧毒,有气无力,也没叫你如何哄我,只是想亲近亲近你。”
“别闹了,殿下,”他的言词极为温和,“省点力气。”
华瑶烧得浑浑噩噩,听不清他讲了什么,就嘱咐道:“你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不行了,我们清剿了甲乙丙三个贼窝,还剩最后一个……我是统帅,我应该活着……”
谢云潇严肃道:“你必须活下去,建功立业,得偿所愿。”
山路崎岖,华瑶受不了马车颠簸之苦。谢云潇把她抱到了他的腿上,冰凉的手掌覆住了她的额头,偶尔还会轻轻地抚摸她的耳朵,细致妥帖地抚慰她良久。
华瑶本来并不是非亲他不可,但她的神智很不清晰,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就像小时候想吃糖,吃不到会一直惦记,她密密切切地说:“亲一下嘛,就亲一下。”
华瑶毕竟是个公主,性格有些娇纵。如果谢云潇顺从她的意愿,她一定会安静地待着。他越是忤逆她,她就越是牵肠挂肚,睡也睡不着,非要尝尝他的滋味。
她问:“我在书上看过一句话,最难消受美人恩……转吻声声靡曼于耳,柔情寸寸侵蚀于魂……这是什么意思?你教教我。”
谢云潇仍在安抚她:“别着急,等你见完大夫,我听凭处置。”
华瑶恐吓道:“那我要把你抓起来。”
谢云潇竟然说:“可以。”
华瑶:“我要你舞剑,每耍一招,脱一件衣服。”
谢云潇:“甚好。”
华瑶:“我会用绸带把你绑在床上。”
谢云潇:“荣幸之至。”
华瑶:“你现在的脾气真好啊……”
华瑶的语调渐渐低了下去。她的手一点一点变冷,他的心一寸一寸下沉,伤口崩裂的痛苦都比不上他此时此刻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