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军共有十万余人,共计一百三十个军营,分散于秦州北境各大城镇以及岱州东境部分城镇,宛城的七号军营,分管“城内执法”的军务。
在座众人都感受到了华瑶的决心。
华瑶又说:“鸨母龟公的胆子不小,必须严加审讯。其余的从业者,送入教养院,按照收容流民的标准,给她们发放药品和救济粮,对她们施行文化教育,培养她们的一技之长,帮助她们自力更生,过上安定的生活。”
沈希仪立刻表态:“殿下英明,料事深远。”
许敬安忍不住搭了一腔:“咱们这里的……花柳病,也算是个顽疾了,每年都有至少几千人得病,死者浑身溃烂,伤口还在流脓淌血,这样的尸体我处理过几回,印象最深的是……腐烂的小婴儿的尸体,身上也有斑斑点点的脓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子,真的是触目惊心……”
许敬安原本想叙述自己的所见所闻,转头之际,她的眼角余光瞄到了花千树。
花千树的神情很平淡,许敬安的心口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她不再说话,华瑶也没追根问底。
华瑶只问:“我方才提到的戒严令和追缉令,你们都听清楚了吧,有没有人反对?”
无人反对,全票通过。
短暂的静默之后,朴月梭还说:“公主体恤百姓,救助万民,您的仁心仁德,浩浩于天地之间,昭昭若日月之明。”
朴月梭的赞美,并非阿谀奉承,而是他的肺腑之言,当他走神的时候,那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朴月梭并不熟悉晨会的纪律。
沈希仪提醒道:“殿下固然是仁义之主,诸位同僚也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还请朴公子遵守晨会的规定,与晨会无关的话,不必多说了。”
沈希仪没给朴月梭留面子,朴月梭仍然心平气和。他表示自己受教了,沈希仪也不再针对他。
华瑶点了一下头,继续道:“今日商议的第二件事,农具、农作物和农耕技术的改良,这是今日晨会的重中之重。”
讲到这里,华瑶又有些口渴了。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水。
华瑶的情绪很平静,只是心里隐约有些期待,这种期待的来源,是一种强烈的愿望,她希望现实会按照她的设想发展。
“吃饱穿暖”是亿万民众的共同呼声,也是改革创新的基石,如果不能解决民众穿衣吃饭的问题,那一系列行业新兴措施,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华瑶设想的最好的局面,需要几个先决条件,首先,因地制宜,兴修水利;其次,针对不同地区的地貌地形、气候特征,推广改良过的农具、农作物、耕种方式;然后,开设学堂、医馆、工厂、纺织厂,相关的产业就能应运而生,官府也可以着重培养各行各业的人才。
近半个月以来,华瑶频频传召宛城农司。农司的官员并不清闲,也有几个办实事、办好事的贤才,都被华瑶提拔起来了。
华瑶与农司官员商量过几次,如何促进农业发展,农司官员竟然拿出了一整套适用于秦州北部的改良农具。
这一套农具,出自于宛城农户与工匠之手。
大约三年前,工匠把农具当作宝贝献给农司,农司官员试用了一年,确认改良后的农具能够增产增效。
农司官员还挺高兴,连忙把这一套农具呈给晋明,本以为晋明会表彰他们,却没想到,晋明严厉地责骂了他们。
晋明认为,每一块农田产出的庄稼都是有限的,农民付出的劳力也是一个定数,如果给农民大开方便之门,农民就会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那一群低贱的乡野悍妇、乡野莽夫,全然不知礼义廉耻,晋明只想让他们一辈子劳作到死。
而且,农业改革,或好或坏,都会影响农民的收成,甚至于牵动农村的宗族势力,若要完全解决问题,必须伴随经济、法律、文化、技术改革,这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华瑶曾经在雍城、永安城、彭台县等地,推广改良后的农作物,这几个地方的宗族大户几乎都死光了,华瑶把荒废的田地分发给流民,流民很愿意服从她的指挥,这种情况并不常见。
大部分地区的田
地还是被贵族、豪族、宗族、绅族控制着,他们或许不会在明面上反对华瑶,却有可能在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这其中的是非曲折,一言难尽,但她的改革势在必行,她的决心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