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正看得出神,谢云潇忽然解释道:“我之所以心跳变快,是因为……”他找到一个拙劣的借口:“屋子里有些闷热。”
华瑶非要和他较劲:“真的吗?可是我觉得冷森森的。”
谢云潇凝视着她的面容,她眼中似有星辉流转,既清亮又明澈,他便知道她仍在说笑,但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问:“哪里冷,身上不舒服吗?”
“全身都冷,”华瑶很自然地说,“你帮我捂热一点。”
谢云潇心生一种不妙的预感:“你想如何……捂热?”他为她指了一条明路:“屏风的后侧有一只炭炉。”
华瑶的食指抵住了他的唇,也止住了他的话音。他略微含住她的指尖,她收回手,在她自己的唇瓣上点了点。
谢云潇见状,不由得低头一笑。
华瑶立刻抬起双臂,勾住谢云潇的脖颈,极尽缠绵地贴着他,亲亲热热地同他耳语,飘进他耳中的声音轻不可闻,全是他此前没听过的荤话,一句比一句振聋发聩。
谢云潇的耳尖涨得通红,终究忍无可忍,猛地将华瑶扑倒在床上。奈何华瑶早有预料,她反手一推谢云潇,自己滚到了床角,裹着被子,端端正正地坐好,仿佛完全收敛了恶劣的秉性,变成了一个谨守戒律的好学生。
华瑶兴奋得不得了,满心以为谢云潇一贯端持的风度即将毁于一旦。
她对谢云潇的性格是很好奇的。
谢云潇犹如天上寒月一般凛然不可侵犯,常有一种孤高清静、无欲无求的气质,凡是见过他的人,都觉得他颇有几分仙姿神韵。
但他偶尔也会急躁、冲动、怒火中烧,像所有少年人一样执着于情缘爱欲的羁绊。他向华瑶展露出来的心意,犹如烈火一般赤诚灼热。这种独一无二的反差,让华瑶感到费解、茫然,同时又很欢欣雀跃——公主的本性便是如此,什么东西越让她欲罢不能,就越会牵动她的兴趣。
华瑶双眼亮晶晶地望着
谢云潇,怎料,谢云潇平复呼吸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披上衣袍、准备下床,华瑶连忙扯住他的袖子:“你……”
谢云潇道:“怎么?”
华瑶惊讶道:“你,你就这么走了?”
谢云潇还在等她亲口承认:“想让我留下来吗?”
华瑶一眼识破他的诡计。她当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你要走就走吧,我继续睡觉了。”
话音未落,谢云潇从她背后靠过来,他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腕骨,另一只手轻轻挑开了她的衣领。
厚重的床帐也被他重新放了下来,夜明珠的光晕流淌在枕边,华瑶因为惊讶而短促地“嗯”了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一块被角:“你干什么?”
谢云潇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尖:“你已经亲了我、摸了我、对我说了许多荤话,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华瑶拒不回答,谢云潇又说:“殿下,你向来是讲道理的人,总不能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乃是华瑶深恶痛绝的行径。谢云潇这么一说,华瑶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爽快答应道:“行吧,我姑且给你半个时辰……”
谢云潇揽过华瑶的肩膀,起初他的一切动作都是轻缓的,逐渐便开始热烈而热切地反复亲吻她的唇,她的心底燃起了一簇火苗,只觉他的触碰既温暖又灼烈,帷帐里的空气似乎都燥闷起来。
华瑶心旌摇曳,思绪却越发混乱,因为他尝起来真的很香很可口,就是那种,很容易让人上瘾的、贪恋的妙物,若非她心智坚定,恐怕早已沉溺其中。
华瑶刚刚答应了谢云潇,在半个时辰之内,她会任由他施为。但是,她心里忽然又反悔起来,这一大清早的,她早早地醒来,就在床上和美人纠缠不清,是不是昏君所为呢?
华瑶是善于反省自己的人。哪怕此时意乱情迷,也不耽误她静思己过。她暗暗地想着,她为何会与谢云潇寻欢作乐,他们原本不是在谈论手相吗?
想到这里,华瑶当机立断:“你还记不记得,你没给我看完手相?摸骨看相,推算命格,讲究一个铁口直断,切忌半途而废啊。”
谢云潇沉默片刻,呼吸间的滚烫热气洒在她的耳侧。她忍不住蹭了蹭枕头,他欲言又止:“你真是……”
华瑶理直气壮:“我怎么了?”
“挺好,”谢云潇似乎是在夸奖她,也似乎是在开解他自己,“你冷静自持,绝不会沉溺于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