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没被他忽悠过去,就问:“你刚才准备跟他说什么?”
“我想告诉他,想证明他说的话很简单,他亲自去试试就好了。相信有他本人在,会给我们提供更高效、且有价值的情报。”
许弈没撒谎。或者说,他不觉得这种事情有撒谎的必要。他给出的就是正确且高效的建议,不是么?
当然,乔时不喜欢别人对她的案子指手画脚的话,他会闭嘴。
乔时做了一个深呼吸,“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指手画脚,才不想让你说话?”
许弈眨眨眼:那不然呢?
“那完全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样撺掇一个普通人去涉险,他真的可能会身陷险境!”
许弈平静地说:“这不是撺掇。是高效的资源利用。他在欺骗、利用你们。那么,反过来,你们将他的价值最大化,这也是他理应支付的代价。”
“那你呢?”乔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别有用心地接近我,又准备支付什么代价?”
她的脸有点嫩,但处理了这么多的界域,演过那么多的大佬,拿出大佬的气势来,也很能唬人了。
只是乔时很少用这样的气势去压迫某个人。
许弈一愣,随即回答:“我的生命。我跟你说过的,你可以把我当成棋子。你可以随意地利用我,直到我死。”
乔时的气势差点没绷住。
这怎么就切换到给命文学频道了?不不不,不要脑补,会笑场。
乔时努力不让自己的思路被许弈带偏。
她感觉自己似乎有点懂了这家伙的逻辑。
他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像对弈:你落子后,就要做好被人吃掉的准备。
可这不是乔时的逻辑。
“可是我对身为棋子的你没有兴趣。”
好吧,其实兴趣还是有一点的。谁不想要一个趁手的打手?
但她对压榨一个状态岌岌可危的病人没兴趣。
“我不喜欢你的换算公式,也不需要你支付代价。其实我不确定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允许你接近,只是因为我不讨厌你。”
乔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许弈,
“我不需要那么高效地活着,还有,我讨厌下棋,费脑细胞!所以,我既不会吃掉你的子儿,也不会吃掉别人的子儿。懂了么?”
许弈老实地点头。
乔时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老实。
但这种事情就没必要深究了,她稍微放缓了语气:
“我不觉得别有用心就是一种罪行,就绝对带有恶意。因为我也不是个纯粹的人。按照你的算法,我也罪该万死,人人得以唾弃。”
当初乔时为了好好在清理局混下去(那时她还不知道清理局的真正性质),恨不得把【职场情商课】上学来的技巧全都用在眼镜身上,可以说全是技巧,没有一点感情!
类似的事情很多、也很正常啊。
“可我还挺喜欢我自己的,也想好好活着。人家小汪想进清理局,也不是罪……”
说着,乔时给许弈摆摆手,就要走人。
“可是……”许弈又喊住了乔时,像是有点纠结要不要说,“我说他在骗人,是因为他身上有噩梦的味道。”
乔时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你怎么不早说!”
这意味着,小汪隐瞒了重要的事实:他已经接触了这个异常。
当然,乔时的这个“不早说”,不是她现在就认为小汪该死了,而是,既然确认了真有这种异常存在,那还搞什么迂回调查?得赶紧处理了啊!
“你说,你不需要那么高效的活着……”许弈小声、且无辜地提醒。
也许乔时就喜欢兜个圈子、走个流程呢?
乔时:……
她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
算了。她被系统练出来了。她不生气。
人民医院。
太平间。
“这是第八例心脏骤停导致的猝死。无明显外伤。”
眼镜检查着那具尸体。尸体的表情狰狞,仿佛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一开始,我们以为都是单纯的急性心梗死。”
心脏骤停、猝死,都很正常,都属于很表象的死亡原因,啥都说明不了。
而造成心脏骤停的深层原因,就值得深究了。
“但……太频繁了。几位死者也没有心脏病病史。”有人给眼镜介绍道,“这个死者的家属说,他是在睡梦中猝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