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也是个军嫂,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当着整个军属大院的人,哭哭啼啼,撒赖放泼的,这叫啥事啊,还要不要她脸上那张皮了?
不知多少人看她的热闹呢。
李主任扫了一圈,触目皆是幸灾乐祸的脸,估计没两天,梁转男就成了整个军属大院的笑柄。
梁转男显然没有听见李主任的心声,她大哭大叫,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她们乡下地头吵架,就是这一套,谁声音大,谁动静大,谁就有理了。
梁转男哭闹的同时,还不忘给陆文珺飞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眼见梁转男动静越闹越大,怎么也劝不住,李主任实在是烦得不行,她目光四处搜寻着,总算给她找到一个能拿主意的人。
李主任眼睛一亮:“黄营长!”
人群之中的黄德彪缩了一缩,假装没听见。
李主任皱皱眉,一边招手一边抬高了声音喊:“黄营长!黄营长!”
人群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黄德彪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圈,他一下露了出来。
陆文珺也是第一次看黄德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小平头,高高壮壮,五官普普通通,小眼睛蒜头鼻厚嘴唇,比较出奇的就是他耳垂挺长,几乎长到嘴角边上了,穿着一身跟沈劲同款的白色军装,背有些佝偻,看着就像一棵弯曲的柳树。
黄德彪暗暗瞪了梁转男一眼,都怪这女人,净给他找事。
他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朝李主任笑笑:“李主任,啥事啊?”
见李主任脸色有变臭的趋势,黄德彪赶紧补充了一句:“那个,我刚来,不太了解情况。”
刚才还站在黄德彪旁边的人纳罕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不是早就来了么?
李主任咳嗽一声,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那个,黄营长啊,事情是这样的,你爱人梁嫂子说大丫二丫偷了你们家五块钱,有没有这回事?”
黄德彪又暗暗瞪了梁转男一眼。
家里的钱都是他在管,梁转男不事生产,回回都手心朝上找他要钱,家里要真少了五块钱,他哪会不知道。
这摆明了就是梁转男打量大丫二丫两个小孩好拿捏,想坑沈家的钱罢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事发生过,不过那些被她讹上的都是脸比较嫩,又刚来随军,人生地不熟的新军嫂。
这几项陆文珺虽然符合,但她不好惹啊,轻轻松松几句话就扭转了局面,是她梁转男能拿捏的?
再加上一个沈劲,他的顶头上司,最近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各种挑他的毛病,他都叫苦不堪了,偏偏这时候梁转男还去惹他们两口子。
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梁转男这么一闹,整个军属大院都在看他们家的笑话,明儿他去部队,都得捂着脸见人了。
想明白这一切,黄德彪眼珠子转了转,讪笑着搓搓手:“李主任啊,我看,这事就是个误会。”
梁转男看到黄德彪来了,还有些心虚,一听他说是‘误会’,登时不干了:“什么误会,那两个小偷就是偷了我们家五块钱了。”
她疯狂给黄德彪使眼色,眼皮子都快抽筋了。
她就不信,黄德彪会不站在她这边。
毕竟要真讹成了五块钱,他也能得到实惠哩。
然而,黄德彪将梁转男的目光当成空气,直直望向李主任,顿了顿,才道:“是这样的,李主任,我们家呢,是丢了五块钱。”
他扫了大丫二丫一眼,目光沉沉,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阴鸷:“但我估计,应该不是大丫二丫偷的。”
黄德彪又道:“正如陆嫂子所说,大丫二丫呆过这么多户人家,人家里都没丢过东西,怎么可能在我们家,我们家就丢东西了呢,这两个丫头的品性,我还是相信的。”
说到相信两个字的时候,他眼角的横肉跳了跳。
李主任心气平了一些,嗯,到底是个营长,说话还是有几分水平的,这几句听着像是人话。
黄德彪接着说:“所以啊,我趋向于这件事就是个误会,估计这五块钱现在还在我们家不知道哪个角落,等我们回去找找,肯定能找到。”
他又望向大伙:“也请大家多多见谅,多多包涵,转男她呢,也是家里丢了钱,一时心急冲动,才闹出了这样的误会。”
梁转男急了:“不是,德彪你听我说,不是这么回事的。”
“嗯?”黄德彪冷冷地瞪了梁转男一眼。
梁转男登时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