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卉缓过劲来,嘴唇仍有些发白:“姐,不关他的事。”她咬了咬下唇,“是我自己的问题。”
“听到了吧,不关我的事。”男人又莫名其妙地看了陆文卉一眼,“既然没我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陆文珺扶她起来,满脸紧张地道:“文卉,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陆文卉摆摆手,说:“我真的没事,就是吓到了。”
自从被高泉家暴后,她对男人都有一种不信任感,只要看到就觉得害怕。
哪怕是陌生男人,在路上碰见了,她都觉得人家下一秒就会握紧拳头打她……
陆文珺还想再多问两句,被沈劲拽住了,面色严肃地摇摇头:“你别问了。”
他观陆文卉的表现,倒是看出几分门道。
陆文卉这样,像是受了什么心理创伤。
沈劲低声跟陆文珺解释道:“……前几年打仗的时候,打完仗,有很多士兵退下来,一听到响声就害怕,下意识地捂住耳朵,或者警戒四方,以为那响声是有人开枪,其实不是,只是别人放鞭炮罢了。”
他顿了顿:“我觉得,文卉这样,跟那些士兵有点像……”
陆文珺明白了,陆文卉这是心病,心病只能心药医。
必须尽快让她跟高泉离婚,再拖下去还得了。
她拉上陆文卉:“走,咱们去民政局。”
跟高泉约定的时间是九点钟,陆文珺她们在民政局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高泉才姗姗来迟。
他嬉皮笑脸地道:“哟,你们来这么早啊。”
陆文珺指着腕上的手表,挑了挑眉道:“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九点钟,现在都快十点了。”
高泉撇嘴道:“你们不是要五百块钱嘛,我去取钱,总得花点时间吧。”
陆文珺懒得跟他废话:“证件带没有,跟文卉进去领离婚证。”
高泉拍了拍口袋,朝陆文卉努努下巴:“走吧,愣在那干啥。”
他跟昨天犹犹豫豫的模样完全不同,经过一晚上的时间,他已经想明白了。
他长得不错,工作也好,离完婚就是有钱有颜有工作的黄金单身汉一枚,何必在陆文卉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离了婚,他完全能找到更好的,比陆文卉更年轻漂亮,家世背景好,岳父能提拔他的。
而陆文卉呢,离开他,哪个男人敢要她,她肯定在背后被人家指指点点,说她肯定是因为有什么毛病,才被休了的。
对,就是他休了她,他不要她的。
想着,高泉心底涌现起一股莫名的畅快。
所以,为什么不离呢?
必须离,马上离!
现在高泉想离婚的心思比陆文卉还要急切,甚至隐隐有些后悔,怎么不早点离呢。
陆文卉深吸一口气,看陆文珺一眼,说:“姐,我进去了。”
“嗯。”陆文珺握了握她的手。
陆文卉和高泉进民政局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十点钟进去的,下午一点钟都没出来。
没办法,这年头离婚难。
要是知道有人要离婚,这人又有单位,这下好了,厂长、工会主席、车间主任,连着找人谈心,这还没完,居委会的大妈来找你谈心,一轮谈完,还想离?那就再谈。
几轮下来,什么心思都没了。
还好,陆文卉现在没单位,高泉离婚的事,也是瞒着单位的人。
不然,想离婚,不先被约谈几轮,都别想进民政局。
可即便这样,两人进了民政局,跟窗口的工作人员说要离婚的时候,工作人员也是很惊讶且多番劝解的。
毕竟离婚的人也少,来民政局的人,几百对甚至几千对里,都不见一对离婚的。
工作人员是个热心的大妈,握住陆文卉的手,问她:“同志,你为什么要跟你爱人离婚啊。”
陆文卉就说:“我不想跟他过了。”
大妈语重心长地说:“夫妻俩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齿的,都忍一忍,让一让,日子不就过去了。”
大妈说这话的时候,高泉就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笑话。
陆文卉不为所动,还是坚持想离。
大妈又继续劝。
陆文卉忍无可忍了,直接把袖子撸起来,给大妈看她手臂上的伤口。
本以为大妈没话说了,没想到大妈道理还是一套一套的,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结成夫妻,那是百世修成的姻缘,千世修来的福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