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轻声道:“说我除了一张脸长得好,一点用都没有,就不像他工友,娶了大领导的女儿,职位直接往上升了一级,现在都是他的顶头上司了。”
“呸。”沈劲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有本事自己干出点成绩,自己努力升职,怪女人算什么本事。”
陆文珺制止了他,朝陆文卉道:“你继续往下说。”
陆文卉:“然后,他就对我动了手……”她眼神中闪过几分恐惧,似乎回忆起了那天恐怖的场景,“再后来,他只要喝了酒,或者有什么事不顺心,就会动手打我。”
陆文珺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陆文卉家里的家具都是新的,而且全是木制的,又带着划痕和砸痕了。
高泉要是动手打人,肯定打打摔摔的,买带玻璃的家具,肯定立马就碎,买木制的就不会了,砸几下都不会坏,要是坏了,就换一批……
沈劲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印刷厂家属大院的那些姨姨婶婶们,一听到陆文卉的名字,表情就这么古怪,还吞吞吐吐的了。
高泉打人,肯定不会避着人,筒子楼隔音差,他又经常动手,声音传出来,左邻右舍就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怕是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陆文卉被家暴。
可即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们和陆文卉无亲无故,就算是想帮忙,也得顾及高泉。
更何况,大多数人,也只是自扫门前雪罢了。
有些心眼坏的,甚至耳朵贴在墙上,看笑话呢。
反正都被陆文珺发现了,陆文卉索性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表情慌张地抓住陆文珺的手,说:“姐,你快走吧,要是让高泉发现你来了,他说不定会动手打你。”
沈劲眉毛一挑,说:“他敢。”
当他是摆设啊?要真让高泉碰到陆文珺一根手指头,他这么大块头也白长了。
“他可能不敢,但是他会把姐和姐夫你们的工作搅黄,我的工作就是这么没的。”陆文卉道。
陆文珺拧着眉毛道:“他怎么把你的工作搞没的?”
她记得,陆文卉在医院工作,当护士来着。
陆文卉抿了抿嘴道:“他、他说我在单位跟人家眉来眼去的,又说我跟人家有肢体接触,然后写举报信,说我作风有问题,单位就把我开了。”
高泉是实名写的举报信,还去医院找了陆文卉的领导,说的振振有词。
陆文卉的领导就是医院的护士长,陆文卉勤勉肯干,她还挺惜才的,一开始还不愿意放人,甚至怼了高泉两句,高泉就说护士长是不是收受了陆文卉的贿赂,才替她说话的,又说护士长的儿子是不是跟陆文卉有一腿,还是当着医院众人的面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而且隔三岔五就来闹。
每回一闹,病人家属、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来看热闹,影响很不好。
护士长怕了,没办法,只能跟上头领导商量,请陆文卉离开了。
没了这份工作,陆文卉还蛮可惜的。
倒不是因为工资高,工作稳定,而是因为在医院工作,可以私下里去找人开点药,止疼药、药膏、药水……被高泉打了之后,可以自己上药,然后吃两粒止疼药,忍忍就过去了。
现在,没了医院的工作,如果高泉动手,陆文卉只能忍了,实在伤的不行了,就去小诊所,顶着小诊所护士好奇又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上药,那种屈辱感,陆文卉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陆文卉眼睛瞬间湿润了,她拉着陆文珺的手,低声请求道:“姐,姐夫,你们快带着大宝小宝他们走吧,高泉马上就下班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第63章 惩治 打出来的老婆,揉出来的面……
“咔哒——”
门开了, 高泉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在陆文卉和陆文珺夫妻俩的身上转了一圈,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道:“姐, 姐夫,你们怎么来了?”
高泉身量高挑, 有些清瘦,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戴着副金丝边眼镜, 为他增添了几分斯文与儒雅, 光看外表, 绝对想象不到他是个家暴男。
陆文珺死死咬着牙根:“怎么, 不欢迎我们吗?”
“怎么会。”高泉皮笑肉不笑地道,“就是好奇罢了, 是文卉叫你们来的吗?”
他看了陆文卉一眼,反光的镜片底下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狠。
他靠着陆文卉坐下, 手状似不经意地搭在陆文卉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耳垂,轻声道:“文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姐跟姐夫住的远, 让他们大老远过来, 多麻烦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