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进去的时候,早膳已撤下,一名内侍捧着已经熨好的常服进来,余嬷嬷见状,又推了云英一把,冲已站到屏风边的萧元琮说:“殿下,穆娘子来了,就让穆娘子伺候殿下更衣吧,以免一会儿错过时辰,误了殿下的正事。”
萧元琮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到云英的身上,点头:“也好。”
云英虽不知让她伺候更衣与是否耽误时辰有什么关联,但太子已经发话,她只好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内侍们已将放着衣物的托盘一一排在两侧,云英扫过一眼,见萧元琮已穿好鞋袜,便直接抬手,将他身上罩的那件大袖袍脱下,拿起平整精致的常服替他穿上,接着,再是衣扣、腰带、玉佩等,一一理好。
“今日刑部的人唤你过去问话,你可想好要如何应对?”抚平、整理前襟的时候,萧元琮才说出一早召她来的目的。
云英点头:“奴婢当日从鳞德殿离开后,便独自在宫中走了走,因带皇孙有些累,便在齐香斋中歇了小半个时辰,到亥时三刻前回了东宫。”
这也是她对丹佩和绿菱的说辞,那两个小丫头还惋惜她没瞧见蓬莱池边的热闹景象。至于齐香斋,则是她在跟踪武澍桉的时候经过的一处,当时便特意留了心眼,知晓那儿黑着灯火,门却未上锁,显然并非
禁地,只是无人过去而已。
“嗯。”萧元琮点头,不置可否,也不知怎的,忽然问,“这两日可曾与靳昭商量过?”
云英愣了下,赶紧摇头:“奴婢每日留在宜阳殿中,哪里会见得到中郎将?”
论理,此事与靳昭也有关,她应当与他事先商量好,可是不知为何,她觉得太子并不是这个意思,相反,他好像并不想听到他们事先商量的消息。
想来,他身为东宫之主,应当不喜手下之人瞒着他私相授受。
萧元琮沉默,目光垂下,凝视着缓缓跪下的她。
衣襟已经抚平,腰带也已松松系上,此刻,她跪在地上,手执玉佩,小心地挂到他的腰间,用玉的重量压住他的衣摆。
双手在他的腰间与腿边动作,粉白漂亮的脸蛋则恰好悬在他的腰间。
距离有些近,他不由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拇指从她衣领的边缘轻轻摩挲过,若有似无地蹭过一寸肌肤,惹得她抬头看他:“殿下?”
“专心些。”落在肩上的手压得重了一分,另一只手亦托到她的脑后,将她仰起的脑袋朝里压了压。
明明是让她脑袋回正,莫要仰起的动作,却同时将她推得离他的腰胯更近了。
这样的姿势让云英一阵脸红,再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只轻轻咬着下唇,将松垮的腰带系紧,却没留意萧元琮逐渐变深的眼神。
他垂眼看着她与自己之间那不到两寸的空隙,和空隙间灵巧动作的素手,喉结无声地滚动。
衣领的边缘,那块不比指甲盖大多少的红痕在她双臂动作之时再度露出来。痕迹仍在,颜色却淡了许多,由那日见到的鲜艳的红变成淡淡的青,周遭那几点牙印更是完全消失不见了。
萧元琮的目光在那痕迹处停留片刻,才移开扶在她肩上与脑后的手。
“如你方才那样说便好。”萧元琮淡声道,“刑部要查的始终是药从何处来,由谁带入宫中,这些都与你无关,至于别的,武澍桉已死,彩凤本就不知你的存在,加之她身后牵着皇后,决计不敢透露一个字,所以你不必担心。”
他是太子,应当避嫌,所以这两日调查的进展,他都没有主动过问,不过大致进展不会有误。
云英听了他的话,心中稍定,将他的袖口翻好后,便起身退到一旁。
外间的内侍已在提醒时辰,萧元琮不再多言,出了屋登上步撵,离开东宫。
第35章 问话 不许喊!
问询的地方设在宫中的内侍省内, 平日是内官们处理各种事务的地方,这几日腾出若干间空屋来,供刑部官员们理事。
一来此处内侍众多, 随时可帮上一手,二来此处离宫中女眷们所住的殿阁都远一些, 互不干扰,不易生出别的事端。
云英是由一位宫中内侍引路过去的, 临近内侍省时,恰见到才从里头出来的靳昭。
两人远远见着, 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靳昭面无表情,光这么瞧着,完全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只是转了方向, 径直朝云英的方向行来。
他先冲旁边那名内侍拱手致意, 见其识趣地稍往后退了些, 方转向云英:“穆娘子,可也是来听问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