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定是要你抱的。”
“孩子想吃的罢了,等再大一些,爱玩了就不一样了。”云英觉得窝心极了,但嘴上不好说得太直白。
她们正要一同陪皇孙玩一会儿,近来他越发有力气。
就在这时,有正殿的内监过来传话:“太子殿下回来了,正问起皇孙,若是皇孙醒着,便请过去一趟。”
近来太子忙碌得很,时常要在外逗留到深夜才回,召见皇孙的次数自然也不多。云英有心避开,前两回都是丹佩或绿菱带着去的,这一次该轮到她了。
她不好推辞,只得起身,给皇孙披了件厚厚的衣裳,整个裹住抱在怀里,跟着门外的内监快步进了正殿。
今日天气不错,晴朗无云,此时也还早,日头刚刚西斜,金色的光透出一抹橙黄,沿着敞开的屋门照进来一束,又随着屋门关上,被挡在外头,由纱窗筛过一层再透进来,让整间屋子的氛围都变得温和起来。
云英将才给皇孙披上的那件衣裳取下挂到架子上后,便快步行至案边,冲萧元琮行礼。
多日不曾单独相见,云英本以为自己应当不太介意先前的事了,毕竟这是身为奴仆该有的样子,可是此刻站在萧元琮的面前,还是克制不住地想起他上次将她单独留在山下后殿时的情形,甚至胸前被他隔着衣裳揉过的地方,也又有些隐隐发烫起来。
幸好萧元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才从山下回来,由内监服侍着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裳,正坐在榻上饮茶,见她过来,也无甚表情,只示意旁人到外头候着,再抬手让她起来。
眼看着屋里的人又一个个走了,云英再次感到几分不自在。
“云英,你过来些,到孤的身边坐下。”萧元琮温声说着,轻拍了一下身边的空地,大约也察觉到她的顾虑,顿了顿,又轻叹一声,“孤只是想好好看看阿溶,再同你好好说说话罢了。云英,你可还在生气?”
他说话时的语气十分柔和,面目亦是慈悲中带着失落,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副模样,听得人不自觉便被他所感染。
云英心中也有一瞬间动摇。
她心里始终记得那个温和、仁善的太子,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了她一把,又在无人留意她的时候,留意到她的不适。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她心里牢牢记着自己与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之间是云泥之别,在自己受到的威胁尚未完全解除之前,实在没必要分给这些贵人太多感情。
“奴婢不敢。”她低头轻轻应一声,敛去多余的情绪,抱着皇孙在他的身边跪坐下,却不是他方才指的紧挨着他的那处,而是稍远出几寸的地方。
这样的距离,恰好能让他伸手便碰到孩子,而孩子挡在两人之间,也像一道天然屏障似的。
小皇孙丝毫未察觉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仍旧一脸笑呵呵地左右看看,伸手抓住云英的衣袖,试图在榻上站起来。
萧元琮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神色有一瞬间发冷,但很快恢复。
“听说阿溶这两日胃口不大好,”他伸手握了握孩子的小手,“今日好点没有?”
话音落下,孩子颤巍巍站起来的脚步动了一下,不小心踩到坐榻的边缘,一个不稳,便要摔倒。
云英本就伸着一条胳膊虚虚护在一旁,而萧元琮也本能地伸手去拦,这一下,孩子护住了,他的手也恰好覆在她的手背上。
云英顿了一下,刚要抬头看过去,萧元琮已然收回手,没有一丝犹豫与停顿。
“今日已好多了,午膳用得几乎与往日相当。”云英如实回答,心中悄悄松了口气,料想今日应当果真没什么事。
“那便好。”他淡淡叹了口气,又道,“近日宫中关于和亲一事的传闻,你可听说了?”
云英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点头说:“奴婢听说了,朝中诸位大人们似乎提议要让普安公主出降吐谷浑……殿下,果真会如此吗?”
萧元琮看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吐谷浑的由来。
“吐谷浑本是鲜卑慕容氏的一支,百余年前,天下大乱,其部族随首领数度迁移,最后落脚于西北一带,其首领称汗,定都伏俟城,最初,他们臣服于吐蕃,在大周立朝之初,跟随吐蕃屡次犯境,还挑起西域诸国的争端,令商路不通,西北百姓苦不堪言,朝廷为了支撑战事,亦连年征兵征粮,令中原百姓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