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住嘴吧,积点德行不行?”
村里来的人更多了,叶盼儿这样子,他们也不敢上前。
柳承和雅儿不关注外界的声音,双眼就盯着盼儿。
他们觉得时间漫长,其实从事发到现在也没多久。
盼儿感觉自己在做梦,梦里面好多人在吵。可是家人都不在。
怎么会把她一个人丢下呢?
胡美芝的声音好烦啊,她怎么还不住嘴!
雅儿看见五姐的小拇指指尖动了下,眼泪差点掉出来。
“五姐?醒醒啊。”
轻柔又紧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小七。
可是她人呢?
“四哥,你看五姐的脸色,好像没那么吓人了,是不是?”
柳承看看雅儿的,再去看盼儿,还是苍白的。
“有吗?我好像看不出来。”
盼儿的睫毛动了动,四哥也在,真好。
菱角带着人走遍小村子,打听哪里的郎中比镇上近,问谁家老人见识过这样的事儿。
最近的郎中就是镇上的,得知已经让家里的小子去请了,都说这事对。
不过在家的老头太太太们也互相搀扶着出门,听和看是两回事。
小孩儿能懂啥啊?得过去帮着瞅瞅。
如果是三伏天,还能说暑气重。
现在才正月,进个地窖咋就这样了呢?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堂远,菱角几人腿脚快,抄近路又从篱笆墙那儿跳进后院。
家中已经站了不少人,对躺在地上的盼儿指指点点。
有的觉着他们可怜倒霉,也有说风凉话的。
福禄见二姐已经在发火的边缘,只得劝她先去看看五姐。
半年多相处,村里九成人还是好的。
一两颗老鼠屎,大不了以后弄出去。
福禄出面把围观的人请走,既然不能帮忙,少站在院子里添乱。
“大家请回吧,今天家里乱着呢,没人招待大伙儿,等我五姐好了再来串门儿。”
福禄语气如常,就是个担心姐姐的小孩儿。
不过也确实该回家做饭了,三三两两的人离开。
等年纪大的那批人到叶家,听着喘气声都不对了,可见是着急走两步路累着了。
对这样的善意,几个孩子是感激的。七手八脚寻了凳子安顿几个老人坐下歇着。
年纪最大的是侯老爷子,拉着福禄问到底咋回事。
福禄也不是很清楚,又把妹妹喊过来。
雅儿眼睛红红的,口齿清晰说了经过。
他们叶家自己挖地窖,侯老爷子还真知道,他家侯腾还带叶福禄跟万长久去看过呢。
早前没听说大湾这地方地下埋啥啊?别人家都好好的,咋就孩子们出事了呢?
雅儿:“……我要是第一遍过来看出不对就好了。
地窖的盖板盖着呢,我也不知道五姐被憋在里头了呀。”
小丫头无意说的话,小年轻可能注意不到,但老人们经历的多呀。
侯老爷子问:“你家地窖一直盖着?”
雅儿忍着哭意道:
“不是防着耗子跑进去吗?再说敞口菜就冻坏了呀?”
徐婶子哎呦一声:
“这一家傻孩子!也怪我,住这么近咋不知道过来看一眼呐!这可咋整啊?”
福禄紧张地问:
“侯爷爷,人下窖,不能盖盖子吗?”
侯老爷子悠悠叹道:
“孩儿啊,死人才盖板埋土坑~
地窖为啥留口?那是给活人喘气用的。
老一辈传下来就这样,下地窖送东西也好,拿菜也罢,地窖口不能盖呀!”
村里年轻人出去一批服役的,还有一批进城找短工的,留村里的都是走不开的。
听侯家老爷子这么一说,年轻的几个还真恍然大悟。光知道这么干活,为啥这样?
问自家老子老娘,不耐烦了就说不知道,这么干就完了。
侯老爷子道:“小丫头可能是在里边憋狠了,放外边儿躺一会儿,可能就缓过来了。
老头子不是郎中,看不出来你家孩子轻重,等郎中吧。”
太阳西沉,寒气上涌。
堂远带着郎中回来时,有几家烟囱都开始冒烟了。
人还躺在后院,前后门都开着。
郎中上前蹲地把脉,一番查验下来,确认孩子没大事。
“躺两天,好好睡觉,别让她干活,少生气。”
柳承见郎中药箱都没开,一下子着急了。
“你不给我妹妹开药吗?”
郎中语气不急不缓:
“开什么药?大户人家用各种名贵药材调养身子,庄户人家,我开了你们也拿不出药钱。
给她吃点儿好的就了不得了。
是药三分毒,可别啥都吃。”
还真是。
“行啦,把孩子背进去吧,养两天就行。
我说你们家地窖是谁给挖的?是不是通风口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