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会说话,明天再走一趟?”
叶青竹:“吃完这顿再说,等会儿吃完饭你们几个把头发好好洗洗,雨水容易生虱子。”
梳子还是福禄自己做的,当初有点毛刺或是粗糙的,现在磨的溜光水滑。头发擦了半干,几人互相通着头发。
雅儿还记得当初二姐用剪刀剪了她好大一绺,说什么也不让二姐帮忙。
菱角:“嘿你这小丫头怎的记仇?不就是一把头发,现在长得挺好呀。”
雅儿摇着头,忘了头发在盼儿手里,扯的头皮疼。小姑娘又疼又委屈,还不知道应该怪谁,干脆自己梳。两个姐姐笑得拍炕。
另一屋也不那么和谐,三个小子你揪我一下,我踹他一下……
叶青竹一个人站在后门口,外面天暗雨微。浓郁的水汽凝聚不散,缠绕在北山腰上如仙女的飘带。
“有雨山戴帽,无雨山没腰,该停了。”
披散着头发出来喝水,问了句:
“大哥你嘀咕啥?”
叶青竹关了后门转身,菱角个子跟他差不多,平日头发挽起,五官英气。端水瓢站在水缸边的妹妹,长发柔和了身上的尖锐,终于像个女孩子了。
“大哥?怎么不说话?你这么奇怪的看着我,总觉得我要挨打。”
“唉……没事儿,让你少喝菜汤,齁着了吧?等着半夜跑茅房。”
叶青竹内心无奈,菱角不说话,像个姑娘。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教过来。
菱角半张脸挡在水瓢后边,英气的眉眼看着大哥从身边路过,回了东屋。
菱角:咋了这是?怪我抢你一口菜汤?大哥不能这么小心眼儿啊……
小雨下到半夜终于停了,菱角起来去茅房,外边潮湿凉爽,跟南边不一样。
翌日晨起,大雾遮住了远山人家,只能看到前边一两丈。菱角跟雅儿在摘木耳,这丫头就是喜欢养着,她也不做来吃。美其名曰晒干了做冬菜,其实就是手艺不好。
盼儿偶尔用一小把做个汤或做个酱,夏天青菜多,确实不该浪费。
刚下过大雨的蘑菇不好存放,今日还是开荒的一天。走在路上几人玩心渐起,钻进雾中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不知从哪个方向再绕出来。
叶青竹只是提醒他们几个看着脚下,万一磕碰了他是不会心软放人回家休息的。
白茫茫的大雾将前路掩藏,使人仿若置身云中,前进一步会不会碰到仙?
雾浓遮双目,脚踏云泥间。叶青竹不知怎的,想到了渡黄河的那个早上,想到了摆渡人唱着的小调。
他现在不知,那个送他们过河的黝黑汉子,在那不多久就消失在黄河上,他的羊皮筏子,载着他的魂漂了好远好远。
金波镇边上的小客栈早已经人去楼空,平平无奇的老板娘,犹豫一瞬,还是将贝雕簪子收进小匣子带走。她忘不了那天那个女孩儿,笑着对她说喜欢。
果然如故去的长公主所想,赵家的兄弟斗到头破血流死无全尸,那是自家兄弟的事情,外人想插一脚,兄弟几个总算还没蠢到底,知道联手一致对外。
战乱不可避免,不想家国破碎之人,会想办法将战火拦截在边关。内地的百姓突然之间被分成不同阵营,近邻还算好,远亲竟然成了他邦之民,想要来往个书信节礼再不如以前便利。
凌王的封地紧挨着燕王,穷山恶水,那几个兄弟也不怎么惦记。象征性的占据了几个还算有活头的县城就不再理会。
第116章 再次上山
燕王不忍百姓沦为无知匪徒,抽调了封地部分官员过去控制局面。这么一翻册子,才发现先帝调派的何姓县令竟然还未到任。
属官不敢擅作主张,如实禀报燕王。人不会凭空消失,安排王府亲兵两名沿途打听接应,活要见人,死要厚葬。
叶青竹担心他们离开小顺村的因由被扒出来,到燕北后丝毫不敢打听何县令的消息。
当然打探也不知从哪开始,他们不清楚何县令被调任的具体是哪个县。
烈日高悬,浓雾散尽。地里太泥泞,这个时候不会有人下地干活的。当然开荒的除外,叶家在远离村庄的地方下手,有人劝,自然也有人开心。
早年搬过来落脚的侯家就是如此,家中男丁多,四个儿子成家生子,孙子辈也渐渐长起来。侯老头拖着年迈的身子,押着几个儿子到处寻地方开荒。
他怕自己一闭眼蹬腿,几个儿子养活不了一伙人。家中田产不丰,总得趁着他没糊涂的时候给几个儿子挣出个一亩三分地。
他年纪大了,走远一点就得停下喘上一阵儿。离村子近的好地方剩的不多,为开荒的事儿担心了好几宿。
总算叶家的几个孩子没什么种地的经验,竟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侯老汉不敢说偷着乐,也就是稍微放心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