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红(268)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殷慎言没有继续逼近,他觉察到刚才的失控行为对她造成伤害,但此刻的他切实地痛苦,“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明白我的想法?”

他像一只被绳子捆绑起来、放在密封蒸笼中的螃蟹,绝望地等待着必死的结局。

千岱兰说:“我以前确实喜欢过你。”

殷慎言说:“以前?”

“嗯……实际上,还在叶熙京之前,”千岱兰说,“好几次,我都想向你表白……但那个时候,你很不想让我辍学,不愿意让我去广州打工,我就没提了。”

其实,那个时候殷慎言说了什么,千岱兰渐渐地要记不清楚了;保持快乐的一个重要方式就是遗忘,遗忘掉那些刻骨的伤害,尖锐的语言。

千岱兰很成功地忘掉了殷慎言那些恶毒的话语,也忘掉痛苦的感受,只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很难过。

她那时不过也是个小姑娘。

“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说出来后,千岱兰心里舒坦多了,她继续,“我确实喜欢过你呀,所以不是不考虑,只是后来……不喜欢了。”

她很坦然。

殷慎言眼神渐渐地灰暗。

像一丛无人续柴的火焰,一点、又一点地沉寂下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艰涩地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那时候我毕竟年纪还小嘛,其实也说不清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千岱兰揉着手腕,那里被殷慎言捏红了,有点疼,打他脸后的手掌心也疼,她也只能感受到这些和殷慎言有关的疼,其余的,全淡化了——她将一切说开,“就算当时说了,和现在比,结果可能也没什么不同。小树,现在这样不好吗?”

说到这里,千岱兰仰脸。

“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你,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爸爸一直想认你当干儿子,”她说,“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不好,”殷慎言身体僵硬,尖锐的舌头也僵硬了,“不好。”

千岱兰说:“我现在在和叶洗砚交往。”

“你们不是吵架了?”

“打架了还能和好呢,”千岱兰说,“吵架怎么了?我和爸爸妈妈还吵架呢,也没见他们把我打包扔出去。”

这话令殷慎言短暂失语。

许久后,他转过身,说:“我知道,你一直这样。”

一直这么好。

她总能轻而易举地忘掉他人给予的不好。

这样的特质,如果不是她泼辣的性格,早就被伤得千疮百孔——

殷慎言能如何?

他能怎样?

千岱兰说:“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什么事情?”殷慎言问,“如果我不说我爱——”

“别说了,”千岱兰忽然提高声音,“别说了,爸妈很喜欢你,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把你赶出去。”

她意识到这样不太妥,可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了。

殷慎言嘴巴毒,可人不坏;千岱兰对他的爱情淡化后,友谊还在——她没办法将他强硬地赶出家门;她更清楚殷慎言当初对他父亲做了什么——

她做不到。

千军和周芸也是真的喜欢殷慎言,喜欢到想让他当干儿子。

殷慎言一言不发,转过身,背影孤独而安静,像一件被主人遗弃的旧物。

许久后,他仍旧用方才的语调说。

“洋葱炒牛肉,番茄鸡蛋面,”殷慎言问,“今天晚饭就吃这些,行不行?”

千岱兰说:“好,我那份面里别放葱。”

她说到做到,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晚上,和叶洗砚视频通话时,后者发现她手腕上的红痕,千岱兰也没提殷慎言,只说是天气太冷,她自己不小心按伤的,轻飘飘把话揭过去。

不知怎么,林怡在这天给她打了电话,语气古怪,匆匆地说今后不会再告千岱兰,她那边予以撤诉;但是,千岱兰也不需把秘密说出去,否则——

“大家都不好过。”

千岱兰不懂她口中的秘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诈一诈,也没诈出;林怡似乎在畏惧什么,直接挂断电话。

……

春假一过,张静星从沈阳赶到苏州,跟着赵雅涵开始做事。

仨女孩聚一块吃饭时,赵雅涵夸张静星聪明,什么都是一点就通,乍一看,比那些开过淘宝店的人还有经验。

张静星不好意思地笑:“还是雅涵姐教得好。”

她说话温柔,和和气气的,赵雅涵不敢让她和工厂对接,只让她盯盯工作室那边的进度,按时向千岱兰汇报。

千岱兰再度感受到事业、学业和爱情的难以平衡。

她已经属于精力旺盛的人,但也忍不住分心,原本的课外学习时间完全被压榨,只有上课时才能心无旁骛地学习;幸好老师对创业的她较为宽容,千岱兰去请批假,基本都能拿到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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