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岱兰一直在看他裤线锋利、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裤,听到这里,猛然抬头看他。

叶洗砚移开视线,转身去厨房,边走,边挽起衣袖,露出肌肉结实的一截小臂。

青筋凸起,侵略性极强,被遮掩在纯白衬衫下。

千岱兰终于明白,为何昨夜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推开、只能被迫承受了。

他看起来的确一直在健身。

叶熙京没说谎,叶洗砚的确有一手好厨艺。

两个人,他做了两个菜一道汤一个羹。

口蘑煨嫩豆腐,樱桃肉,莲藕排骨汤,银耳百合莲子羹。

长方形的北美黑胡桃木餐桌上,因为叶熙京率先将她的粉色碗筷放在自己位置旁边,千岱兰不得不和叶洗砚面对面,这让她有点尴尬。

尽管叶洗砚看起来已经完全放下了。

一整顿饭下来,两个人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甚至没有看向彼此,规矩守礼,仿佛有无形的界线牢牢地挡在二者之间,泾渭分明地将他们二人隔开,固守在“哥哥”和“弟妹”的身份之中。

唯一的接触,发生在餐饭即将结束时,心不在焉、又尴尬十分的千岱兰,和叶洗砚不约而同地去拿汤勺盛莲子羹。

叶洗砚的大手,握住她握汤勺的手——这是一次误触,以至于叶熙京甚至没有发觉。

肌肤相亲瞬间,叶洗砚立刻松开,但千岱兰仍觉头皮一阵发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大脑皮层用力炸开。

昨夜那被努力遗忘的记忆于此刻疯狂灌入,犹如强势台风,席卷她可怜的脑袋、思维。男人有力的大手,不容置疑地握住她的手、用力下压,吻住她的脖颈、锁骨,蓄势待发的焦渴,即将突破隐忍的俄罗斯超级坚果大列巴。

千岱兰猛然缩回手,不慎碰到桌上碗碟,暖热的乳白莲子羹洒在桌子上,蹭到她裙子腹部位置,像给昨天未完成的荒唐绯,事添了结局注脚。

不明就里的叶熙京,只看到女朋友疑似被烫伤,他立刻抽出纸巾,想给她擦。

千岱兰推开她,垂首往卫生间走,视野中看到叶洗砚站起来。

“哥……还是你……”

叶熙京说了什么,千岱兰没听清,她洗干净手,从面前的镜子中,看到叶洗砚走了进来。

他的衬衫衣袖还未放下,有伤疤的那只左手将一个小瓶子轻轻放在她旁边。

“将这个喷在衣服上,”叶洗砚像一个客气的哥哥那样讲话,“能除掉油污。”

“好的,谢谢你,”千岱兰也像一个客气的弟妹,“我知道了。”

叶洗砚微微颔首,然后离开。

交谈时,他一直在看着镜子,没有看她。

但千岱兰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擦干净裙子弄上的莲子羹,她缓慢后退一步,走到叶洗砚刚才站的位置,努力踮高脚,模仿着他方才的视线,盯着面前的镜子,想知道对方究竟在看什么。

然后。

她看到自己今天的旧裙子衣领口,若隐若现的一个鲜明吻,痕,因为过于用力而呈现出浓郁颓靡的紫色。

这是昨夜里,叶洗砚留下的。

她过于在意奈栀上的那些指痕和草莓印,以至于忽略掉锁骨稍靠下位置的这一个。

千岱兰以为它会被严密地遮住。

就像他们都会严密地假装什么都未发生。

第9章 如坐针毡

今天的车格外拥堵。

杨全打电话来,说预计还有十五分钟抵达,这十五分钟内,如坐针毡的千岱兰,换掉了那件旧裙子,穿上长袖长裤,把脖子和锁骨遮得严严实实。

可叶洗砚脖子上还有抓痕。

这是他们的“罪证”。

叶熙京提出将裙子洗好后送过去,被千岱兰一口气拒绝。

“不要再和我说话了,”千岱兰说,“我现在很生气,你一和我说话,我就想野蛮地攻击你。”

叶熙京闭上嘴。

“等我气消了,再找你聊天,”她说,“现在最好闭上嘴巴,谢谢。”

叶熙京还是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能消气啊?”

千岱兰说:“你这样的话我永远都消不了。”

叶熙京只能闭嘴,向哥哥投去求救目光,想让他暂时充当一下这僵硬关系之间的润滑。

一直以来照顾他的叶洗砚,这一次却保持了沉默。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弟弟的窘迫,面色如常地

和千岱兰说些很客套的话。

“新工作怎么样?”

“哥哥,我还不知道,明天才是第一天上班。”

“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谢谢哥哥。”

……

一般情况下,到了这个阶段,寒暄话结束,就该站起来告别了,可不知道怎么,杨全迟迟不到,眼看走不了,千岱兰索性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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