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见他不说话，就自己和自己玩。
过了一会儿，黎乐进来了，看到路之恒罕见的发呆，黎乐轻声喊着他：“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吗？”
路之恒回过神来：“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黎乐收拾着吃干净的餐盒，等会儿宁妈来让她一起带走。
路之恒道：“你以后是不是还要带孩子回那边？”
黎乐想了想：“看情况吧，下个月又要有演出，我在想要不要把他放到姐姐家，毕竟年年岁岁都挺照顾朗星了，几个小孩子也能玩到一起。”
他并没有注意到路之恒略微沉下的脸，还问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事了？”
路之恒拿湿巾给朗星擦手：“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你说给我一次机会，可你又忙着工作，现在就连朗星都要送过去，那我和从前一个人的时候有什么分别？”
他说的委屈，说到最后还带着像是哽咽的尾音。
黎乐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他坐下来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所以你想怎么做？”
路之恒却没立刻回他，而是看着正坐地上玩玩具的朗星：“他不认识我了。”
“他那会儿才一岁，能记得住什么？”黎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问道：“你是想让朗星留下来？”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每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总心有余悸，他依然担心路之恒是想用孩子来绑住他，毕竟在小镇那会儿他不是没做过这种事。他说着要慢慢信任路之恒，可过往的记忆仍未消散，就像得了应急一样，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担惊受怕。
他试过去改，但这绝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路之恒默认了：“你现在很忙，需要世界各地走动，朗星一直待在姐姐固然是好，可那边需要照顾的人太多了，你姐夫一个人肯定没法完全应付的来。但这边不一样，家里只有朗星一个小孩子，而且又有宁妈照料着，实在不行我再请保姆，几个大人照看一个孩子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他说着大道理，找着各种理由想要朗星留下来。
黎乐又怎会看不出他所想到的，等到路之恒说完，他直接反问道：“以后你说话能不能别绕弯子？”
路之恒见他看破，愣了一下很快笑出声：“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黎乐道：“朗星现在对你很陌生，要想让他立刻接受你是不可能的。你想和他培养感情也要慢慢来，但最后他接不接受我们说的都不算，要看他自己的意思。我不希望看到你强迫他，或许有一天他会换一个称呼，可我们谁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所以你要有耐心，谁让你之前犯了错？”
这或许就是朗星对他的惩罚，至于什么时候改口，只能交给时间去衡量判断。
就像他们也需要时间，来验证如今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路之恒点头：“我都明白。”
“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我会等，等到他认可我，等你真正的相信我。”路之恒说的很慢，仿佛时间也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他将自己的余生交给黎乐，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上一次是你追我，现在就换我来追你。”
“阿乐，谢谢你。”
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谢你让我重新拥有被爱的权利。
第104章
路之恒出院后, 黎乐并没有回去住，而是带着朗星回到了自己家。
他的理由很简单，面对路之恒的疑惑时, 他解释道：“你不是要追我吗, 住一起可就算作弊了。”
路之恒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又什么也没说。他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黎老师真严格。”
“防的就是你这样想投机取巧的学生。”黎乐忍着笑, 可嘴角的笑意暴露着他愉悦的心情。
可他远远低估了路之恒“求学”的迫切心。
在家住了三天, 路之恒每天都会来, 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帮着一起浇水或者修剪些杂草, 一直到和黎乐一起哄完朗星睡着才恋恋不舍回去。有次黎乐忍不住问他“你不上班吗？”
路之恒将卫生间的洗手池擦得锃光瓦亮, 然后洗好抹布放在窗边通风，道：“有大姑管着，我去了也没什么事, 不如留下来多和朗星培养感情。”
“……”就扯吧。黎乐心想。
不过他的陪伴也有些效果，至少朗星对他的称呼改了，不再只是“叔叔”了，而是在前面加上点前缀，比如“个子高的叔叔”“和爸爸抱抱的叔叔”“戴围裙的叔叔”等等。
是的，路之恒竟然会做饭了。
早晨他出门的时候听宁妈随口说了一句今年的鲫鱼很肥，他想着鲫鱼汤能驱寒, 于是他开着刚买下的最新款迈巴赫去菜市场, 买了一条拿回去放水槽里养着。当热乎乎泛着奶白色的鱼汤端上餐桌时, 一时间黎乐只觉得一定是昨晚吃了菌子一直幻觉到今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