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星和朗星,都是他很爱很爱的宝贝。
是他一个人的孩子。
与其他人无关。
路之恒踉跄着走到他面前,猩红的目光对上黎乐疏离的双眼,他恳求着,第一次放下所有骄傲的姿态:“阿乐我们不听了好吗,我们现在就回家,朗星还在家等着我们,等着他的爸爸,我也是他的爸爸,我们是一家三口……”
他不敢去承认,哪怕听到了吴弛口中仍继续说着的真相。
他的手在抖,巨大的无力感和浓浓的悔意如同海潮一般瞬间将他吞噬,越来越冷,直达黑暗的尽头。
可黎乐对他摇摇头,从前望着他的明亮眼眸如今唯有一片空洞:“我们回不去了……路之恒,你放过我吧。”
第66章
家已经不再是家, 所谓的婚姻也不过是靠一张纸维持,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虽然心跳仍旧贴近, 可终归是同床异梦, 渐行渐远。
自从警局回来, 黎乐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他变得安静的可怕,哪怕是对着朗星也不再如以前那样絮絮念念着。路之恒怕他出事, 于是让宁妈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他开车去老宅, 耳边仍回响着不久前肖砚告诉他的结果。
那天他没有听完吴弛的审讯, 在黎乐说完那句话后他直接扛起对方走出警局。一路上黎乐奋力挣扎, 他很轻松的一把抓住黎乐的两只手腕, 攥着不老实的手开车回家。
他不想再听下去, 吴弛的每一个字仿佛不是在回答讯问,而是对他的审判。
他第一次像个懦夫一样逃避现实,他害怕了, 怕黎乐再说一句“恨他”。
事后肖砚转述了部分吴弛交代的事,提到了让他做假报告的是明德医院的投资人、科医集团的创始人、如今路家的掌权人路老爷子。
路之恒正用碘伏涂抹手臂,皮肤上印着深深的两排牙印,是他强行把黎乐带下车时一不留神被咬的伤口。
当场就见了血,顺着青筋流下两道鲜红的血液。
他问道:“不是路闻清吗?”
肖砚听到名字时也很诧异,路之恒让他查过路闻清的消费账单以及航班信息,虽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但他在路闻清助理的账单中发现了两年多前他曾在宁市的某家会所有过消费记录, 时间与孟澈所说的基本能对应上, 并且以此为入手点顺藤摸瓜找到了半年前路闻清曾给孟澈其中一个银行卡里转了三万块钱。
由此证明了路闻清和孟澈之间早有联系。
而关于黎乐被绑架一事,虽然路之恒怀疑一定和路闻清有关,但因为缺少相关的确凿证据, 为避免打草惊蛇,肖砚劝路之恒静候时机。
面对路之恒的疑问,肖砚解释道:“我查过,在这件事上没有发现路闻清与吴弛有任何联系,而且吴弛的账户上也确实发现了大笔转账,他所说的房子目前也没发现异样,他又亲口说是你家老爷子指使,我想……他有这个动机。”
路之恒当然明白他所说的动机是什么。
爷爷不满念星是个omega,并曾让黎乐流掉这个孩子,后来他赶去医院据以力争爷爷这才妥协,可听他的意思仍不是很满意。
明德医院是路家创办的,如果他真的想做,他完全有能力让人做手脚去改变这个结果。
设想逐渐闭环,只差能佐证的证据。
肖砚顿了顿:“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吴弛在银行保险柜里存了一份真正的报告,我已经取来了,你……要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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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车在道路上飞速驶过,副驾座上稳稳放着一份被密封好的档案袋。他没有拆,他没敢打开看。
只要看不到,他就仍可以欺骗自己一切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黎乐只是突然和他闹了点脾气,他还和从前一样哄一哄就会好的。
黎乐很好哄的,等事情淡忘了,黎乐又会恢复从前那样的乖巧听话,事事以他为主,会照顾好现在的小家,会爱着他们现在唯一的孩子。
也会继续爱着他……
清晨的老宅无比静谧,佣人已经起来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老管家远远望着他的车靠近,赶忙出来迎他。
“恒少爷,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公司有什么事?”他看路之恒下车后径直往屋里走,面色凝重又隐约带着怒意,他立刻拦在他的面前道:“您现在不能进去,老爷还没起……”
路之恒直接推开门,扫了一眼客厅,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眯起眼睛看去,是路明珵。
“小叔怎么来了?”他瞟着一楼尽头紧闭的房门,似乎是真的还没醒。
路明珵正在切冬枣,右手边的玻璃碗中已经堆了足足大半碗,左手边是去掉的核。他最近状态很好,连脸都红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