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诚放松了一些。
他在楼下从管家手里拿了钥匙,看着他坐上另一辆车离开。
在上楼前,陈嘉诚从冰箱里拿了个冰淇淋。
库娄对草莓味的东西情有独钟。
没走几步,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陌生起来,整个空间安静得不像话。
他捏着冰淇淋慢慢走上楼梯,走进卧室,停在了浴室门口。
“库娄?”他唤道。
这次却没人再应了。
陈嘉诚在浴室门口站了会,等回过神才发现手里已经变得黏糟糟的。
第36章
“哎呀,你终于来了。”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声音。
库娄好奇道:“你一直在等我吗?”
“也不是……”那个声音沉吟一会,“只是刚好,只有你来了。”
“你叫我来是做什么呢?”虽然声音听起来很镇定,可是令人滞闷的绝望和难过还是将库娄包裹得密不透风。
“啊……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她有些踟蹰,“我想——”
“想结束永生。”
“想得到一场死亡。”
“想变成灰埋葬在泥土里。”
库娄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对象。
所有人梦寐以求的长生,在她这里只是成了一种束缚,是痛苦的根源。
为什么会有人认为死亡比存活还困难呢?
“好的哟。”库娄道,“我答应你,可是你清楚你要付出的是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所谓。”那个人轻笑了声,“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库娄摇头:“不需要一切。”
“你还有别的什么想要同我说的吗?”
“嗯……”那人轻叹,“请问,你可以让我放松地睡一觉吗?我已经很久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
“可以的。”库娄柔和声线,“现在,你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了,我不会吵醒你的。”
库娄醒来,发现视野一片漆黑,她用手摸了摸,却连胳膊都伸展不开。
她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只能恰好放下她。
库娄推开头顶,一块黑色水晶棺盖随之掀开。
银色的月光如水倾泻,三两只夜鸮被她惊扰,盘旋在低空。
她抬起手,仿如沁血的红宝石缀在袖口,繁复精致的荷叶领衬衫在月光下惨白一片。
卡罗琳,血族的最后一位亲王,将自己的棺木放置在城堡地下,沉睡了两百年。
醒来后,城堡夷平,沧海桑田。
库娄没有获得太多有效的信息,因为卡罗琳没有开放记忆权限给她。
“死亡……”库娄踏出水晶棺,黑色的高跟长靴踩碎枯枝,在寂静的荒野平白添了几分可怖。
她在荒草腐木间拾起一截生锈的短棍,大抵是曾用来装饰窗台。
“这个应该可以吧?”库娄掂了掂。
一分钟后,库娄皱着眉毛看被折弯的铁棍,胸口却是一点痛意都没有。
她把短棍对准眼球,随后还是放弃。
想了想,她觉得至少应该让卡罗琳死得体面一点。
库娄在荒野走了两天两夜,比较为难的是她既没有被饿死,也没有脱水而死。
利器、钝器,这些对卡罗琳的身体都造不成任何伤害。
在漫无目的地行动中,库娄和一头野豹相遇。
它像是饿得狠了,眼睛里闪着狠意,从荒草间潜伏处箭一般刺向毫无防备的库娄。
谁知本能之下,库娄一拳将它甩出去七.八米远,沿路划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野豹甩了甩脑袋,好一会才爬起来和她对峙。
“虽然应该不行,不过……”
库娄决定给野豹、卡罗琳和自己一次机会。
她打量了一会面前这位猎手的獠牙和爪子,在对方孤注一掷的情况下,她“啪唧”躺平,摊在了地面。
野豹迟疑地在她身侧两三米处徘徊,紧紧盯着她的动作,时时提防。
库娄等了等,没见野豹反应,她动了动手指,野豹扑上来撕咬。
獠牙不能蹭破哪怕一寸皮肤,库娄的手被它咬了个遍,还是一点血没见,它烦躁地甩尾巴。
野豹张着嘴靠近库娄的喉咙,浓重的腥臭味让库娄打了个喷嚏。
她将野豹摔在一边。
“你咬坏了我的衣服。”
又走了漫长的路,库娄喉中干渴,许是对血液的渴望。
在野豹之后,她又碰见了其他东西。
她起初并不还手,任它们攻击,可它们实在扶不上墙。
最后库娄着恼,来一个打一个。
附近一片的野兽都矮着身子躲在草丛不敢看她。
闲逛着,她寻到了一处断崖,目测高度足够将她摔得稀烂。
她闭上眼,跳下去——
她睁开眼,发现身上不痛不痒,失望出声。
“啊……为什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