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是当年刚交到他手中的病弱大头娃娃了,十四年的时间,那个哭声如同病猫一样,虚弱到随时会咽气的孩子,已经成长到同自己一般高。
在被故意荒废放养之后,他依旧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冷静与才智,仿佛不是养在深山上避世简居,而是一个家族精心教养的继承人。
心底隐隐升起一丝想要了解他的欲望,好奇这个孩子还能干出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姚丰年想在我婚礼上,当着我的面将你们一网打尽。”让他看看,这些人在他面前是有多么的不堪一击,让他放弃出去看一看的念头,最好再能对他产生崇拜,从此以后老老实实的享受他的庇护。
望舒的右手自然的转着佛珠,眼神在杜居明身上扫过,英豪给的纸条他已经看完,看来不管是从哪方面考虑,之前的计划都将作废。
耿书娘与姚丰年之间的关系,虽然知之甚少,就连皇帝也不知道,但他却是一清二楚。所以就算将文若放在这里不管,他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只有英豪一人的话,他有把握将人毫发无伤的带走。
问题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会武功,身体虚弱的文若怎么办。
“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这次,望舒想听听文若自己的打算,如果他说想留在这里,那么这次他会回去说服皇帝,不在关注他这个人,如果他想和他们一起走。
望舒转着佛珠的手一顿,他还真想和姚丰年交交手,看看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那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师父打得过姚丰年吗?”
“你……要比过才知道。”
被文若突然喊破身份,望舒停顿一瞬,算是默认下来。
“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拍了拍扶着自己的杜居明,文若将人打发走后,自己直接席地坐到台阶上。手肘支在膝盖上杵着脑袋,反正时间还早,他突然想和望舒聊会儿天,他们虽说师徒一场,却从来没单独闲聊过。
见文若这副放松的姿态,被其感染的望舒也在他旁边坐下,清冷的寺庙中只有旁边睡觉的猫咪打着呼噜。
“师父,你到底是那边的人?”
省去了那些拐弯抹角的试探,文若率先发起一记直球,侧过头与望舒对视。
抬起空闲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文若半开玩笑的说道:“我的这双眼睛可看透万物,望舒、月华,您这名字起的,就这么喜欢月亮吗?”生怕别人联想不到一个人。
望舒没说话,一双眼神不悲不喜、不嗔不怒,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文若自言自语。
“我不信你收秦子笙的时候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在我出山之前,他一直跟在您身边,所以我也不信您不知道他加入前朝反叛军的事,所以您到底是那边的,偷偷给我交个底呗,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反正我就只有一年半的时间,您就当满足一下将死之人的好奇心。”
望舒依旧不说话,眼神中看不出震惊,也没浮起半丝杀意,这更加助长了文若的胆子,凑近他的身边,悄咪咪的问道:“再给我透个底,英豪到底是什么身份?”
能让好感度50拿出来做交易的事情,想必英豪自身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人设吧。
“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望舒终于开口,也没反驳,语气平淡的轻声反问。
文若有些嫌弃的坐直身体,百思不得其解的回道:“你们真的不会以为换个面具,换身衣裳,就没人能认得出自己吧,师父您也是,两个身份就靠换个假面具?还有不得不吐槽一下我师兄,在赤摇山庄那晚,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就以为我看不出是他吗,当我傻啊。”
明明熟悉的人,光靠一个身形或者一个动作就能认出。可这些人好像约定成俗一般,只要遮住脸,大家就谁也不认识谁。
这里不得不夸奖一下好感度50同学,你看人家出场,要不是他有外挂提示,根本看不出来,伪装易容堪称是天衣无缝,这才是不把观众当傻子的好演员。
想起他,文若突然回忆起之前姚丰年说的那些话,随口问了一句:“您认识许橙花吗?”
许橙花的名字一出,望舒再也没有了一贯的沉稳淡定,好像被触碰到了什么隐藏开关,扯掉了往日岁月静好的皮囊,如同出山的猛虎,迅猛的反手钳住文若的手腕,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竟是生生的将他手腕掰折。
疼痛顺着手腕慢半拍的反馈回来,本就虚弱的文若,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昏迷过去。但显然望舒眼中已经没有了其他,根本没在顾忌手中的力道,周身气场全开,紧迫的质问道:“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