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是浮萍,同男子一样是国之栋梁,总有成为参天之木的时候,不是依靠别人,而是自己。姐姐一向自诩甚高,怎么现在反而自怨自艾?”林黛玉给宝钗一个肯定的目光。
“妹妹你当真这么认为?”
“当然,宝姐姐的才名我在姑苏时便有耳闻,只是一直不能与姐姐表明心迹。”
“八皇子是皇上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拒绝?”薛宝钗看着路边的野草。
“就算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能强迫别人为自己办事。”林黛玉道。
“你是不怕,有长安公主在你身边。而我,却只有我自己。”
林黛玉闻言一怔,却又想起李元英为自己所做的种种,心里一阵温暖。
“就算我不认识她,我也不会同八皇子同流合污。”
林黛玉早就听李元英提过,八皇子表面与当今皇上做太子时一模一样,谦和恭谨,可暗地里却做着非人的不堪勾当。
“妹妹这话同我说说便好,我也不会告诉八皇子。今日之后,你我相见只论亲缘,不谈朝事。”
说罢,宝钗转身走了,秀丽的背影显得孤单而倔强。
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她劝不了宝钗。
她挥挥手,告别宝钗的背影,告别天真的自己。
原本悠长的夏日,却因为与宝钗的对话变得短暂,她回到公主府时,天早已黑透。
李元英似乎等得急了,正在堂屋门口来回踱步,见她往里走,冲她过来。
“怎么这么晚?”
“元英公主,你说人有时候为何会那么固执?”林黛玉轻声问。
“心有不甘,自然固执。”李元英一句话点醒她。
“你是个哲学家。”林黛玉忽然冒出这个陌生的词汇。
李元英一愣:“哲学家?”
“哎呀,是我自己造的词,就是像孔孟那样的人。”
“与圣人齐名,我可当不起。”
“你还真是古董。”林黛玉心里的抑郁顿时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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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冬季。
边关告急,萧衍将军来信要朝廷往滨州送冬衣——与阿拉汗国交界之地。皇上将此重任交给了李元英。
“何时动身?”
“十月滨州已开始下雪,我明日就要启程。”
林黛玉不舍:“皇上不能换个人去?”
“本来要派兵部沈潜前去,无奈沈潜的夫人刚生产。皇上说我孤家寡人一个。”说着,李元英看她一眼。
“我瞧皇上是故意的。”林黛玉帮她拉了拉披风。
“我有些担心。”李元英抓着她的手捧在手心,呵口热气:“你一个人在这里小心点。”
林黛玉笑她:“多虑,我会功夫,这府上这么多丫鬟小厮,怎么就我一个人?”
李元英还是不放心地千叮咛万嘱咐,临走那一夜,她就坐在黛玉床头,整宿未合眼。
林黛玉送她到京州城外,站在那里,直到长长的队伍消失在视线里。
刚转身,便见两排身着铠甲的士兵站在眼前,为首的还拿着令牌。
“林姑娘,皇上有请。”
皇上?这是不肯放过她。李元英刚走,他就来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只好正面交锋。
上了宫里为她准备的马车,林黛玉脑袋里很乱,可她有一点可以肯定,皇上应该不会乱来,毕竟,李元英是他妹妹,而她则是李元英的心头所爱。
不知当初李元英用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让当今皇上放弃对林黛玉的暗捕。
林黛玉前思后想,怎么都想不出皇上此举的意图。
京州初冬的黄昏,清冷。
林黛玉下了车,被人领进承乾殿。
侍卫通报,她跟着进去。
京州皇城里没有太监,这是西晋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
前面一个宫女和一个带刀侍卫快步前行。
而她则来不及领略宫中景致,紧随其后,不知马上要来的是风还是雨。
穿过廊门,迎面而来一扇水墨画的屏障,穿过屏障,一股热气扑来,三两步便进入暖阁。
皇上果然与旁人不同,这屋里才十月就如此暖如春日。
林黛玉瞧见正中龙椅上坐着正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相貌说不上十分英俊,面色发白,身材微胖,看着十分富态。
不由想起上次无名宴会上要对自己做不轨之事的戴青龙面具的男人,她胃里一阵翻涌,可无奈屈居人下,只得忍耐。
她跪在地上,拜了一拜。
李元昊听见有人来报,缓缓睁眼,瞧见林黛玉跪在堂下面色微微一动。
“林黛玉,闻名不如见面。”李元昊笑着从龙椅上站起身:“平身吧。”
林黛玉闻言起身,缓缓抬头,正对上李元昊一双直勾勾的眼睛,不由更觉恶心,倏然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