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禾能听懂,他口中的“脆弱”, 一定和她所说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舒服的、没法忍受的地方,可以尽管和我说。”贺徵朝淡道, 开门见山,“我坦言有这方面的需求, 你也不必自觉羞耻。亲爱的,我不想让你受伤。”
惯会说些体己话哄骗人。温知禾心底轻哼, 根本不信。
“下周。”
没回话,贺徵朝话锋一转,忽地说了个时间。
温知禾心头一紧。
“我希望你可以在工作之余,做好功课,自己准备一个小道具。”
贺徵朝微阖双眼,笃定的,轻缓的,对她予以承诺……或是命令:
“我会使用它,让你更习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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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下周。
到底是下周几?下周一,下周二,下周三。还是周末。
他总是这样,抛出一个信息,却又不完全明确,总要她躺在偌大的床上,习惯漆黑的视野,盯着吊灯数数或是偏头看窗,彻夜难免。
这绝对不是少女怀春。温知禾深信,即便她并没有这方面的确认经验,她只知道自己胸腔下,肋骨以上的某个时常跳动的位置,震颤得异常不像话。
以至于她颇有种要发烧的感觉。
而事实上,她的确是有些低烧。
隔天面见贺宝恣,小姑子都特惊讶,对她嘘寒问暖好一阵,还差点把酒店经理喊上门,问是不是消毒工作没做到位。
她是个有点神经质,但贴心得过分可爱的大小姐。温知禾摆手,为自己找到妥当的解释:“可能是还不太适应这里的气温吧,没关系,我自己调理调理就好。”
经历昨晚的闲谈,温知禾很确定,贺宝恣的GAP确实是GAP,完全的松弛,没个正经事要做。
作为被邀请的人,温知禾一般习惯客随主便,先满足邀请者的需求,但贺宝恣根本没需求,她已经数不清来这里逛过多少回了,之所以来,也只是为了看秀拍卖,进行一些索然无味的富家女日常流程。
所以在得知她忙于工作,打算找一些合适的主创、凑齐团队时,贺宝恣直接主动请缨:“我我我!我也想拍电影!嫂嫂,我可以做摄影师吗?”
望着她澄澈清明的双眼——说实话,温知禾并不是很想,即便她也是个草台班子。
应对贺徵朝那种阴阳人久了,温知禾对安抚大小姐心情一事并不为难,及时给予必要的尊重,就能有成效:“或许我得看看你的能力,比如现在。”
贺宝恣立即拿起相机。
基于此,温知禾的工作行程提前了,按着联系表,先后拜访那些名师编剧,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制片人。恒川影业背靠恒川集团这么大一个靠山,有的是资源人脉,只要资金充足,并不愁找到好编剧,但温知禾有心仪的名家编剧,更倾向于自己登门拜访找合作。
她在这方面确实有些心高气傲,找的都是些大师级的、和知名大导演深度合作的编剧,以至于在谈判上左支右绌都是在所难免的事。
有脾气大的,并不会看在恒川的面子上,对她礼让三分薄面。会明面上对她笑称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没法陪她一个小姑娘玩票,私底下和妻子用方言,把她批斗得一无是处——然后把贺宝恣这个懂港语的惹毛了。
以免触发大战,温知禾只能赶在贺宝恣没口出狂言前,立即把这位小姑子拽走。
“玩票怎么了?能给钱就是爷,我不信他不会见钱眼开!”
贺宝恣气呼呼得像个胖胖鱼,说得理不直气也壮。
按照国内编剧就业环境而言,确实如此,多的是人为及时打款、不拖欠工资而趋之若鹜,但大师总会有些追求,以免砸了口碑晚节不保。何况她这种依靠贺徵朝名头的初生之犊,确实听着就不靠谱。
温知禾听着贺宝恣吐槽一路,抱着资料,很轻很轻地吁了口气:“不是玩票。”
她说话声音太小,贺宝恣并没有听清:“什么?”
“没什么,走吧,去吃点儿饭。”温知禾淡道。
“哦好。”
贺宝恣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打算打车,被温知禾拦截。现在已是傍晚,繁华的夜市刚刚兴起,没道理不去转悠。
贺宝恣欲言又止,想说自己已经订了包厢,可以和姐姐妹妹们一起游轮赏烟花,但见温知禾心情不佳的模样,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转而问:“你喜欢逛夜市呀?”
“还好,小时候挺喜欢的吧。”
温知禾人已经走到热闹路段的交界口,一眼眺过去,这里人头攒动,灯红酒绿,很有生活气息,画面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