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温知禾应一声,不情不愿地站起。
“站好。”贺徵朝捏着小臂示意。
温知禾只好松手,不再扶他。
然后眼睁睁看见他俯身,抚了把毛绒:“修一下?”
温知禾的意识顿时醒觉:“我不要!”
看她清凌凌的大眼睛,贺徵朝笑了笑,嗯一声:“稍微敞开些,洗不到。”
温知禾瞪着他,耳廓涨红。
怎么会洗不到?她明明属于绒毛稀少的,上次被刮掉扎死人。
她终于不再犯懒,瓮声瓮气地嗫嚅:“我自己来,不用你了……”
毫无说服力的一句话,最后还是贺徵朝帮她洗完。
裹上浴巾,由他拿着吹风机吹干头发,温知禾更没什么睡意了,她躺卧在床榻上,看着眼前忙来忙去做最后收尾工作的男人,抿了抿唇。
不知过了多久,温知禾额顶涌上一股困乏,打算翻身侧躺着睡下,身后的床垫却陷了一陷。
男人的臂弯落在她身上,揽着腰往怀里送,依旧沉声发问那句话:
“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我?”
垃圾桶里的确有一盒扔掉的巧克力,但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他聊以安慰是被想念的证明,但他更想听她亲口说——
她会想他。
第67章 心疼我
温知禾大可以装睡糊弄过去, 即便演技拙劣,会被贺徵朝一眼看穿, 但他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她可能,大概,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他的……可她不想说,就到此为止,把嘴缝上。
温知禾紧闭双眼,固执己见地持续装睡。
房间静谧得落针可闻,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数秒后,温知禾渐渐放松下来, 耳畔却传来他的声音。
“前两天我和你母亲聊过了。”
闻言, 温知禾心头微动, 睁开眼,没有贸然出声。
她在等贺徵朝的下话, 可等待片刻,他并没有继续说。
温知禾知道他在故意诈他,放下了那一丝丝伪装,小声问:“聊了什么?”
贺徵朝声线平缓:“还没睡?”
温知禾:“……”
“你分明知道。”她扭过身,挣脱出他的怀抱。
面对面望他,温知禾忆起刚才的事, 面颊发烫,将下巴埋进被褥里, 声音很闷:“你说嘛。”
“你想听什么?”贺徵朝依旧卖关子。
温知禾咬咬牙,想给他来一脚, 都怕他爽到。
她闭眼,轻哼:“你爱说不说, 那我睡觉了。”
贺徵朝笑叹,在被褥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这么没耐心。”
温知禾想扯回自己那只手,却被他牢牢捉着,蹙眉瓮声瓮气:“我就是没耐心……”
贺徵朝细细摩挲她的手,没有隐瞒,缓缓说道:“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以后别再来烦你。”
温知禾愣了下,想从他眉眼里看出玩笑意味,但并没有。
“你什么意思啊,怎么可以……”她的声音渐弱。
“嗯,很抱歉,我没有按你说的做。”
贺徵朝道歉得很快,顿了下,又言:“但事实上,那只是一场测验。”
一场人性的测验。
贺徵朝点到为止,没有说得太露骨,温知禾也意味到那是什么意思。
或许接下来要说的事会很残忍,所以他不再继续说,仅用漆黑的双眼看她。
温知禾的心悬了悬,不断加剧跳动,隐隐约约触碰到某种答案。
她的眼角又涌上了一丝热意,很快也太快地深覆视网膜,令她看不清贺徵朝的面容。
眼泪划过面颊,她没用手去抹,是贺徵朝替她擦去。
感知他手指的剥茧,温知禾眼睫轻颤,声线滞涩:“那她是怎么选的?”
她最终还是想知道答案。
贺徵朝垂眼,按着她的后背拉近距离,用最委婉的话告知:“她希望我好好照顾你。”
没有任何母亲不会这么嘱咐女儿的丈夫,他说得很模棱两可,但温知禾已经知晓,就像温荷去新家以前,把她托给外婆代照顾那样。
眼泪慢慢流淌出来,没有任何道理,温知禾一头埋到他怀里。
在轻微的哭声里,她竹筒倒豆子般地吐露那些细碎而平常的过往,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本能地把沉默的贺徵朝当做垃圾桶,也确信他会听得进去。
他总是那么会安慰人,也时常戏弄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温知禾想,如果他告诉她其实那些都是编的都是假的、温荷没有拿那笔钱并声称“你做梦”,她兴许会把所有眼泪逼回去,并翻过身绝对不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