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又不像这些冷冰冰的饰品。
温知禾没什么挑选的兴致,即便sales在耳旁尽心尽力地推销。
视线转向一处单独设立的展示台,她思绪迁回,不由得被最上方的胸针吸引:“这件吧。”
……
拎着包装好的礼盒走出饰品店,温知禾虽早有预料会很奢侈,但她从未想到小小一个胸针居然会贵到这种程度,最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真的刷卡购入了。
即便这些钱,完全是贺徵朝给予的,可放在几个月前,她绝对会锁在小金库里,不为他花费一毫一厘。
饰品店里还有腕表、领带、丝巾等制品,胸针华而不实,即便正式场合,贺徵朝也鲜少佩戴,但腕表领带这类饰品,他拥有的多,可供选择的也多,她买了也只是占据收纳盒里的一格,倒不如送件稀罕物。
温知禾清楚自己这是什么心理,她讨厌被选择,哪怕是自己送的礼物,独一无二总是弥足珍贵,象征着不会被替代。
回程的路途果真下起瓢泼大雨,温知禾被司机护送着上车,并没有淋到半点雨水。
戴上耳机,打开记事本,温知禾默默划掉晚饭与送礼的环节,翻开前几页,同样也有划得黢黑,没被挑勾的行程行列。
这记事本先前是她拿来记录工作的,漏撕的这几页,温知禾能从字里行间清晰地看到过去的自己,不被重视、常常忽略、可有可无的自己。
这场雨来得急遽又突然,就像泠州的二月二十八号那天,扣上记事本,望向被雨幕冲刷的玻璃窗,温知禾看不见快速掠过的风景,只能瞥见倒影里的模样。
耳廓里佩戴的耳机已经伴随她很久,用了将近三年,温知禾并不会随意更换用惯了的物品,等到弄丢、毁坏,她才会换个同样款式的同一物品。
追求稳定,所以许多时候都很难改变自己,固定的发型,一贯的穿衣风格,精打细算绝不能缩减的存款……但短短四月,她已经被改变了太多。
歌单里随机到一首歌曲,是她从前很喜欢的一部爱情电影的ost,因为太少被随机,听到前奏的一段钢琴音,她还有些惊艳。
不同于站在拥挤公交车地铁里,需要升格音量掩盖的嘈杂,此刻坐在四平八稳的车厢里,开着四格音量,温知禾就能沉浸于音乐的单一体验。
她享受这安宁,自身也适应得了前者,但同她走过那条商业街却鲜少愿意尝试的人,真的能适应得了吗?一通商务电话,一场雨,一首歌,仿佛将她牵引回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被雨淋湿,丢了工作,狼狈至极的夜晚,在她看来极其幸运的二十岁,其实早在暗中标好价码。
今日看似稀松平常的约会,真的只是约会吗?会不会只是他在提出过分要求之前,一场冗长又心血来潮的序曲。
温知禾惴惴不安地想,她或许本不该如此当真。
到家之后,她泡了个热水澡,正打算敷面膜,手机传来嗡动的来电音。
拾起手机滑动接听键,陈笛意外:“你已经到家了?我看你中午签收了快递,这么早。”
温知禾拆开面膜包装:“家里阿姨给收的,我刚到家。”
陈笛“哦”了声,透着一股不怀好意:“那你洗完澡直接穿我买的战袍吧。”
温知禾微顿,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战袍”是个什么东西,她扯了下唇:“那我真是谢谢你哦。”
陈笛笑眯眯:“不用客气,都是姐妹应该的。”
温知禾对着镜子敷面膜,以过往习惯推测道:“他去忙工作了,今晚估计不会回来。”
陈笛:“啊?不回家,这像话吗?”
温知禾不以为意:“又不是只有一个家,有什么稀罕的。”
手机那端停顿片刻,陈笛才开口问:“他……在外面还有?”
纵使温知禾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听不出陈笛话外之音,她无奈解释:“房子啦房子,我住的别墅离他公司远,有时候他忙到夜里,肯定住公司附近。”
陈笛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温知禾没必要在她面前演恩爱。
陈笛却大为震撼:“你居然信他这种话!”
温知禾沉默三秒:“为什么不信?大老板不是都很忙。”
“我问你哦。”陈笛谨慎开口,“他和你说忙什么了吗?”
“没有。”
“那你去过他另一个家,知道他在外面有几栋住宅吗?”
温知禾想了下:“没去过,我知道他至少有四个房。”
她住的这间不就是从中挑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