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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峻熙和江入年在不远处的露台上,看着那两个女子坐在长椅上,似在有一搭没一搭交谈。
梁峻熙喝了口酒,拍着他的肩膀感慨:“之前你叫我跟她提去看心理医生,她想也不想就把我否了,还夹枪带棒讽刺我一通。我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黄了,想不到还是你厉害,竟然想出这种法子让她出门,让她们能交谈。”
周医生当然不是梁峻熙的远房亲戚,她曾经是江入年的心理医生。
江入年曾在两年前受过一次伤,后来身体恢复了,失眠却越来越严重。那时候陈舒岚给他接了很多戏,他的工作强度高的吓人,因此他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当时和他同剧组、也同样深受失眠困扰的琼一向他推荐了周医生。
周医生一般不轻易给患者开药,她更善于通过和患者朋友一样的交谈找到患者内心深层次的郁结并进行疏导。
如果不知道她的学历和从业经历,可能只会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心理咨询师。
江入年温温地看着那个方向,真心实意向他道谢:“这次谢谢你帮忙。”
“害,小事儿。不过,真的能有用吗?”
“总要试试。”江入年平静道:“无论什么办法,只要对她有好处,我都会去尝试。”
梁峻熙“啧”了一声。
原来男人与男人之间,对待感情的态度也能这么大相径庭,他不由好奇:“那如果对她好的方式,是让你远离她呢?”
江入年眸光一暗,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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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是个很奇妙的女子。
她留中分短发,一张晒成健康麦色的面孔,脚上穿着劳作的胶鞋,挽起的双臂上沾着泥土,她第一次见季知涟,就毫不见外的指了指头顶成熟的串串紫色葡萄,问她想不想吃。
她的磁场真实舒服。
季知涟眨了眨眼,诚实地说想。
周暮便熟门熟路搬来梯子,采摘下一大串紫红色的饱满,又冲了冲分成两串,两人也不讲话,就坐在长椅上,开始吃葡萄。
她吃葡萄吐葡萄皮。
季知涟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两人从这个细节聊起,周暮去过世上大多数国家,她的实际年龄远比外表大的多,只是拥有一颗干净的、对一切充满好奇的心,所以看上去非常年轻,只有三十许的模样。
她有双本真质朴的眼睛,和一颗平和又包容的心。
和她交谈令人平静。
季知涟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周暮很聪明,她们的的聊天点到即止,聪明人之间心领神会。她不触碰她的隐私,只是听女孩平淡地讲述自己的思考和感受,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周暮惊讶于这个年轻女孩对世事敏锐的洞察和思考,她哀而不伤,却只愿让她看到“不伤”。
周暮给不了季知涟一个答案。
但她告诉了女孩一个传说。
元宝已和母亲兄弟打成一片,在草地上翻滚扑腾。葡萄藤结着果实,翠绿藤蔓蜿蜒打转儿,远处那个对她永远温柔的男子正在喂狗吃肉。
风能到达的地方永远比远方更远。
周琴说:
“……我想我回答不了你,你的问题已经超出了我认知的范畴,但你或许能在一个地方找到答案。”
“那是南半球一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也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岛屿,已有千年历史。岛上矗立着不知来路的神秘石像,巨人们面朝落日,带着与生俱来的谜团被永生永世囚禁于此。”
“传说,黄昏时刻是超自然的时段,也是巨人们所朝拜的方向,如果你运气好,找到它们并顺着它们的目光看去,或许,你也能在那一刻得到自己生命的答案。”
季知涟面容沉静,听得专注。
天地悠悠,周暮的声线也似从远处传来,缥缈而不真切,宛如叹息:
“因为,善良的人在追求中纵然迷惘,也终究会找到一条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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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个世上真的有吸引力法则。
江入年每日“元宝”、“元宝”的叫着,钱真的意外涌向了他——早年给徐畅和京电师哥危难中投资的那部电影,竟在国庆档成为票房黑马,大大甩了同期那些投资巨大、成本高昂的电影远远一截,在业内好评如潮,更是影院排期不断加长。
又是在“羿”火锅店。
徐畅喝的满脸通红,他拉着江入年的手哭的稀里哗啦,生生把对面京电毕业的青年导演陈湖看愣了,怀疑自己曾经是多虐待了徐畅,正在暗自费解。
徐畅却是真的高兴,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他永远记得江入年雪中送炭的这份情谊,如果不是当年他倾囊相助,就没有如今这部电影的呈现,更不会有如今的票房盛况,他和陈湖说不定要沦落到哪里去躲债呢,指不定惨成啥样,毕竟当时谁都不看好这部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