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你会伤害同学。”这是陈蝉衣思考之后给出的答案,“虽然谣言传得这么离谱,但是我们班里的人压根就没几个信的,你平常对他们的好,又不是没人看在眼里。”陈蝉衣越说越小声。
她都知道的,李潇在班里做的一切。
和视力差的同学每李换三次的座位,所以他才经常坐在后门口最角落的位置,蝉自习抽出半小时在办公室过道给别人解答难题,那是他一整天话最多的时候,教室里微波炉加上每学期电费也是李潇一个人掏钱,说是他娇生惯养,其实班里所有人都能用。
陈蝉衣总觉得他是外表冷冷,内心却很温暖的人。
所以来到这个班级的时候,才会第一时间依赖他。
李潇总有莫名的吸引力能够让她重点关注。
陈蝉衣相信接近李潇所有的人,其实都能感受到。
“嗯,有人说过。”李潇点头,好像已经听了太多这样的答案了。
“谁?”陈蝉衣下意识问,她还以为这是什么很戳到他,独一无二温暖的回答呢。
“来找我的那些女生们,说话和你刚才的很像。”李潇淡淡说道。
陈蝉衣沉默了。
但她想了会,又很正常,本来就是事实的话,谁说出来都是事实,陈蝉衣没有反驳,只是稍微有些失落。
“还有呢?”李潇见她不吱声,又问道。
还有什么啊,陈蝉衣手托着她的小脑袋,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对李潇的印象,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她猛然想起医务室的那个下午,那只扼住她脚腕的手。
“有病。”陈蝉衣突然小声道。
“嗯。”李潇听见了,他似乎很赞同这样的说法,“叫暴力倾向来着。”他还“好心”提醒。
陈蝉衣警惕地瞥着他,虽然她上一秒才说过“不相信你会伤害同学”这样的话。
“害怕吗?”李潇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
很安静的树,从他们的角度来看,那棵树的形状刚好可以挡住月亮。
教学楼里的喧闹在远处隔开来,安静的楼梯口,陈蝉衣站在李潇的下一层,昏暗环境,她仰着脸,没看出李潇眼神里一丝歉意。
这不是疑问,是通知。
陈蝉衣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和何喻州的关系,他和学校的大部分人一样,没区别。
她心冷了一下。
这刻,她意识到自己果然和李潇走得太近了,何喻州这次出国集训的机会多难得她不是不知道,而眼前李潇说把他打了就打了,因为什么?总不能因为她吧。
陈蝉衣知道没到那个地步。
她想起那蝉李潇嘴里的玩笑话,自嘲,她真以为李潇是什么乖乖绵羊。
于是眸色冷了几分,“你真奇怪。”
丢下这句,她就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昏暗中。
李潇站在原地,盯着她背影越来越模糊,手指捻着她留下的纸条,整个阴沉仿佛与黑暗揉在一起。
是落寞吗,他不明白,他最不怕的就是被人误会。
可偏偏面对她的冷眼,心却落了万丈。
涌上心头的,比失落更胜一筹的,是嫉妒。
嫉妒像毒蛇钻心。
陈蝉衣鼓着一口劲,没敢回头,她一路小跑到了学校门口,停了下来,想起刚才那幕。
刚才气上头的冲劲没有了,她心脏因剧烈运动跳得厉害,马上就要跳出来那般。
她脑海里浮现那句“如果我把你男朋友打了,你会怪我吗?”,陈蝉衣自己不想承认,其实她会回答。
不怪。
就算是这个男朋友不指的是何喻州,是别人,她都会这么回答。
李潇太有诱导性了,有种把男朋友打了就会顺带把他女人也抢了的意味。
陈蝉衣现在才体会到。
一路跑来倒像是被他问得害羞后的仓皇而逃。
陈蝉衣坐上出租车,照着手机屏幕,发现自己脸红了。
她气头上的点,是李潇和其他人一样误会自己和何喻州。
来到医院后,陈蝉衣坐电梯去了病房。
是高级独立私人病房,不能轻易进去,每次探望只能等家属签字,陈蝉衣快以为何喻州死里面了。
医院走廊有人交谈的动静,陈蝉衣探过脑袋,在角落里望着。
有个穿西服戴眼镜的男人正签署着什么文件,围着他站的是柳语和赵韵女士,还有两位医生和护士。
陈蝉衣认出那个男人是王继,她见过的,是李潇的司机。
“陈蝉衣!”柳语看见了她,冲她招了招手。
王继签好东西也抬头,看见陈蝉衣后顿了顿,神色雀跃下一秒就要指着她相认。
陈蝉衣连忙对他使着眼色,王继是聪明人,最擅长看眼色,便闭口不答。
“哦,这是对方家属来赔偿的。”柳语解释道,“医疗费全包,还顺带着升级病房,出手大方。”她直接当着王继的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