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卡进了房间。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
罗意迟转头望了眼。
“到了。”李潇出声。
她收回视线,“讲真,这妹妹长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李潇没搭腔。
“难道是梦里?”罗意迟没继续往下想,顺便提了一句,“你不是决定不参加培训了吗?什么事能让您改变主意?”
掺了几分阴阳怪气。
李潇反问,“你不也是。”
“废话。”罗意迟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来看谁。”
“你确定,单纯的看?”李潇接话。
罗意迟给他一锤:“我还是不是你姐了?胳膊肘别往外拐啊。”
房门开了。
两人推着行李往里走。
像是有道视线。
偏头,电梯里出了一拨人,熙熙攘攘,以电梯口为分界线,朝着相反方向走。
走廊里再次恢复宁静,视线范围里空荡荡的。
刚隐约听到房门开关的声音,应该是幻听。
“站门口当门神啊。”罗意迟不解地望向他,催促,“快把我行李推过来。”
李潇“哦”了声。
直到听见房门闭合的声音。
陈蝉衣仍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使劲点着脚尖贴在门板上,胳膊梗着冰凉的门把手。
从他的方向望过来。
应该是看不到这边有人。
又过了会儿。
她松口气,揉捏着发酸的胳膊,才朝电梯走去。
等电梯的时间。
她却忍不住,朝两人刚谈话的房间门口望过去。
或许,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但女生亲昵的语气,李潇主动帮忙拎包。
叠在一起,轻而易举就能参透点儿什么。
后知后觉,她呼吸有点堵,一时之间很难剖析清楚内心的想法。
像被人刻意按下0.5倍速键。
动作和思绪都变得迟缓。
“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前台工作人员重复了遍,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虚处,关切道:“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反应过来。
“谢谢关心。”陈蝉衣露出带有歉意的笑,“请问刚有人捡到一张照片吗?”
负责接听电话的工作人员认出了她,从抽屉里掏出来一张两寸照片,盯着陈蝉衣核实了下。
“您要找的是这张照片吗?”
陈蝉衣双手接过,盯着照片,不自觉地抿唇。
是她跟李潇在教室里的合照。
也是唯一一张合照。
是高二班长带相机到班上,课间心血来潮,到处抓人拍合照。
她当时刚剪了齐刘海,被男同学捣蛋问是不是狗啃的。
原先,她还试图据理力争。
李潇却笑了声。
她没继续往下说。
前后桌笑得更起劲。
好比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风浪来袭,他却先跳入水中。
独剩她一人,孤立无援。
陈蝉衣手虚掩着刘海,嗔了他一眼。
后者悠哉地靠着椅背,佯装不解地挑眉。
相机刚好抓拍到这一幕。
照片后面还用黑色马克笔标注着时间。
距今已有六年。
她小心翼翼地,重新塞回到钱包里。
应是办理入住出示身份证时,不小心掉出来的。
幸好没有其他人看见。
“您跟照片里看起来一模一样。”前台笑。
很客套的一句夸奖。
却提醒了她一件事。
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来,男生是李潇。
假如,李潇他们离开时,办理退房手续,工作人员顺带提了一句。
想必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困扰。
陈蝉衣心不在焉地应下,绞尽脑汁组织语音,想确认她们是否认出男生是李潇。
“谢谢。”她故作神秘,“那姐姐,你觉不觉得我同桌……”
“很帅!还得是男高最有朝气!”
前台朝她眨眨眼,“不过,今天有位在您前面办理入住的男士也很俊哦。跟您同桌不分伯仲。”
应该就是李潇了。
可以放心了。
为确保万无一失,离开前,她颇为遗憾地说:“他高三就辍学了。早早成家,现在大腹便便,满脸油光。”
“他不知道我存了这张照片。”陈蝉衣幽幽叹口气,“姐姐你就当没看见过吧。”
说罢。
她观察前台的表情,由欣赏到嫌弃,再到同情,还不忘开导她:“您放心,我们绝不会透露客人的隐私。您也别太难过,青春本就是用来怀念的。”
最后好心提醒:“这么重要的照片,您要好好保管。”
很重要的照片。
是吗?
直到回房间,她还在思考答案。
留下这张照片,不是为纪念什么。
相反,和李潇刚闹僵那段时间,她刻意把与其相关的所有物品通通束之高阁,眼不见,便能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