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心情本该不错的。
结束了连续加班两个月的项目,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打牌罕见地赢了钱。
但和李潇的再遇,他冷漠疏离的态度,却让她心口犯堵。
说不上是难过。
毕竟当年是她对不起他,把话讲的那样决绝。
倘若角色互换,陈蝉衣见到李潇,都要骂上几句再走。
所以,一切都是她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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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宁的另一端。
李潇洗完澡,蓦地想起挂掉的电话,点开未接记录,回拨。
“你刚怎么挂我电话了。”陶冶颇为委屈。今天刚被未婚妻折腾,打给自家兄弟还被挂电话。
腔调极其矫揉造作,让人汗毛直立。
李潇瞬间拿远手机,警告道:“好好说话。”
“别别别!”陶冶清了清嗓子,“之前下雨天怎么喊你你都不出来,还以为你雨天忧郁呢,怎么今天舍得出来了?”
“谭雅女士在家。”
陶冶乐得不行,“谭姨又催你?她前几天还让我多帮你留意……”
李潇面无表情地听着,电话里传来拍打声,像是拍了下脑门。
“差点忘了我有正事。”
李潇对正事两个字嗤之以鼻:“说。”
“小陈这妹子怎么样?”
陶冶笑声既八卦,又奸诈。
李潇几乎是秒懂。
他本就心烦意乱,此刻语气更为不蝉:“你有毛病?”
“你就装!“陶冶哼哼两声,不怕死地揶揄,“就你平常对人爱答不理的样,天天拽的五万八万的,要不是看对眼了,能教人打牌?”
李潇皱眉:“……挂了。”
“别别别!”陶冶语气听起来倒十分认真,“小陈人真不错。长相不用说,公司里想追她的能从我们公司排到你们公司。”
“今年校招第一轮面试,我就看好她。这不轮岗在设计部,虽然她没有相关经验,工作起来一点都不拖后腿。”
李潇突然抬了下眼睫,以为自己听错,重复一遍:“今年校招?”
“对啊,她是云大的应届毕业生。”
云大是全国排名前三的综合性学校,与明南大学不相上下,陶冶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骄傲。
“研究生?”李潇追问。
“本科生。”陶冶忽地又想到什么,“她好像休学了一年。”
陈蝉衣在明南一高时,成绩永远名列年级前三。高考成绩位列全市第二,能够自由选择明南大学或云宁大学的所有专业。
在后来的校园荣誉榜上,他知道陈蝉衣最后被云宁大学录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休学一年。
心里想着,他便这么问出口。
“我当时也好奇,小陈好像不大愿意提这个事,就没再问。”陶冶意识到什么,在电话那边乐起来了,“兄弟,对人家上学都这么感兴趣,还嘴硬对人家没意思呢?”
李潇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陈蝉衣咬唇,权衡着到底要怎么回家,她悄咪咪抬了点头,打量着李潇。
他站在那里,双手插着兜,手指勾着车钥匙,神情慵懒。
“行不行啊。”陶冶拿胳膊肘碰了碰他。
李潇视线望过来,陈蝉衣又迅速低头。
沉默片刻。
“送不起。”李潇悠悠道,“万一我这坏运气,带来车祸呢。”
……
任之婧陶冶双双沉默。
陈蝉衣舔了舔唇,挎了下滑落的包带,声音不算大:“不一定。”
“?”
“你自己不都说了万一吗,”陈蝉衣避开他的视线,“我今天运气挺好的,说不定你送我回去,就能避免悲剧的发生了。”
话音刚落,陶冶在一旁放肆地笑出声,很夸张地扶着鞋柜,他一笑,鞋柜上的花瓶跟着晃动。赶忙又去扶花瓶。
李潇冷飕飕地眼神朝陶冶望去,陶冶立刻干咳两下,收住笑意。
陈蝉衣低头,纤长白嫩的手指攥紧了肩带。
她和李潇的关系,即便经过这么久,也依旧用嫌疑人和受害者来形容比较贴合实际。
而她是嫌疑人。
不该在受害者面前这么放肆。
要不然还是打车吧,也就等上一个小时。
等她思索结束时,李潇早已打开门走出去,门半开着,他的背影突然停下,头也不回,声音夹着雨后的冷,传入耳中。
“还不快走?”
“快去小陈,”任之婧拍了拍她,“他这是要送你回去。”
陈蝉衣“哦”了一声,呆呆地接过任之婧递来的伞,跟他俩道别后,快步跟上。
说不出来。
李潇最近有点奇怪。
从西北回来,他倒是没有再说过,让她回京城的话。只是平日里沉默望着她的次数,愈发多起来。
有时候她在背书,偶尔一抬头,他愣愣看着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