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鹏转过头,看了少年一眼,那一眼中带着警告和提醒。
少年抿了抿唇,咽下了想说的话,审视地盯着谢海安和阳鹏,似乎想看出两人的关系。
谢海安看了看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又见少年一脸不开心地靠在沙发上,像是在闹脾气的样子,他开口道“我叫谢海安,是鹏哥的朋友。”
少年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扬了扬下巴,嘴角轻哼一声,随即扭过头不再看他,独留一头银色的发丝对着他。
谢海安有些摸不清楚少年古怪的脾气,他转头对阳鹏开口道“鹏哥,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阳鹏点点头,却开口叫住了冉风“冉风,我有话问你。”
听了阳鹏的话谢海安有些紧张,他搓了搓发痒的指尖“那个鹏哥...”
“进去收拾东西”阳鹏打断了谢海安,语气一如既往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强势。
谢海安不安地看向冉风,冉风轻笑一声,温柔地说道“去吧,我一会儿就进去。”
谢海安私心并不想冉风和阳鹏独处,但是此刻如芒在背,却也没有选择,看了一眼两人,有些不情愿了进了房间,关门前他听到了沙发上少年的嗤笑声。
阳鹏和冉风去了阳台,阳台有一个玻璃门,玻璃门外阳光正好,明媚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两个人一个剑眉英挺,一个清冷疏离,看起来倒是十分养眼。
冉风不经意地看到客厅里假装在玩手机,实则总是偷瞄他们,伸着脖子偷看的少年,嘴角弯了弯“你朋友?”
阳鹏顺着冉风的视线看到了窗边那搓小银毛,冷峻的眼中浮现了一抹柔意。
那抹温柔转瞬即逝,他走过去关上玻璃门,淡漠的眼眸只留淡淡地警告少年不要偷听。
“谢海安又发病了?”阳鹏双手抱着胳膊的声音带着冷意,想到刚刚谢海安削瘦的不成样子的脸颊,他的声音愈发冰冷。
冉风的沉默回答了阳鹏。
阳鹏嗤笑一声“他不肯跟我回镇里,说你是宣城最好的心理医生,你就是这样治他的?”
“他不是我的病人。”冉风淡淡的声音随着柔风传来,一如既往地温润清贵。
“哦?”阳鹏冷笑一声,阴沉着眼睛不善地盯着冉风。
“他是我的爱人。”冉风波澜不惊地看着阳鹏。
冉风习惯了阳鹏的攻击性,但是今天确是他们俩从小到大第一次心平气和地交流。
“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会治好他,我需要他之前就诊的病例。”
听了冉风的话,阳鹏带着怀疑的眉头渐渐舒展,眼角的冷意融化在风中,他开口“他的病历我会给你。”
两人沉默了许久,夏日燥热的风吹散在两人之间,年少时一直拧在两人中的结,此刻消散在风中。
半晌,阳鹏抱着双肩的手臂松开,斜靠着栏杆。
他的视线落在屋内散漫的划手机的银发少年身上,语气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未觉察到的温柔“希望你说到做到。”
冉风淡淡地笑道“会的。”
阳鹏释然地笑了,如同今日破晓的阳光,此刻所有爱而不得的执念都消散在风中。
和谢海安生活了四年,他早已经分不清自己对谢海安是亲情还是爱情。
年少时或许动心过,而那份动心消磨在阳鹏的执念与自己的胆怯之中。
阳鹏向来是一个洒脱肆意的人,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踟蹰中,他早就应该看清自己的心意,只是他的骄傲与自尊不愿放手罢了。
冉风进了谢海安的房间,看到他正坐在床上发呆,谢海安的东西不多已经打包好了一个黑色的行李袋放在脚边,见到冉风进来他有些担忧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冉风,见他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
冉风轻笑出声“怎么?害怕我被打?”
谢海安摇摇头,阳鹏不是会使用暴力的人,但是他的心还是挂在冉风身上“你们说什么了呀?”
“随便聊聊,收拾好了吗?”
“嗯。”见冉风不愿意说,谢海安有些失落,他俩能聊的无非就是自己。
看到谢小狗垂头丧气的,冉风走过去揉了揉他低落的头“我和他要了你的病历。”
“哦。”谢海安垂着头,将头抵在他的小腹上。
冉风知道谢海安的心情又陷入了低落的潮底,这是情绪波动异常,很多此类病人都会因为一个很小的触发点陷入内耗,失落,痛苦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在正常人眼中,明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在心理病人的身上,每一次情绪的大起大落对他们来说可能都是一次劫后余生。
“我和他说了我们的关系。”冉风轻轻地拨弄着谢海安的头发,他的头发乌黑,发丝柔软,若是留得再长一点会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