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嘉只是醒了,但状态并不好,在易允离开没多久又昏睡过去,以至于亲人进来探望时都不知道。
她瘦得厉害,单薄得像纸一样轻飘飘的身躯套在宽大的病服里。
蓝毓和阿糖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
蓝堂海的头发已经白完了,最痛心的莫过于自己垂垂老矣却精神抖擞,而花样年华的女儿却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
首届全球能源峰会于六月十八日晚七点半在海城开幕,长达半月,当地政府给予高度重视。前来参加大会的全是本国高官、相关领域大拿、资金雄厚的大佬、各路财阀以及西方政府派出的代表。
半个月的峰会,主要目的有资源评估、政策导向、合作共赢、延伸领域等。
易允就算再忙,每天回到举办方安排的酒店也会抽时间询问蓝嘉的状况,自她醒后,每天的身体检测基本都是红线,能够自我安慰的也就是没有继续恶化。
没有恶化就是最好的,五月底使用了第二次特效药,那时医生就做了评估并告诉易允。
“以易太的身体情况,这种副作用极强的特效药最多还能再用一次。”
“第四次使用,百分之九十八的概率会致使身体机能全面瘫痪进而引发死亡。”
所以,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最好了。
不要恶化,不能恶化。
峰会过半,也就是六月二十六的时候,易允完成对各方的资源评估,达到心中有数,并有了初步想合作的对象。
同一天晚上,何扬将家族办公室的最新进展汇报给易允。
易允成立家族办公室的初衷,是想多陪陪蓝嘉,生意是做不完的,钱也是挣不完的。如果他早点弄好这些,说不定这次的峰会都不用参加,委托给家族办公室的代表就行。
汇报完,何扬说:“允哥,SFO预计将在今年八月正式揭牌。”
易允嗯了声,又递给他一份资料,让他去办。
六月底在平安无事中度过,转眼到了七月初。首届能源峰会将要落下帷幕,在这场大会上易允和七家老搭档照常进行合作,另外选了三家有前景的新起之秀家族。
他们比不上老派财阀,根基也不深,但远瞻性不错,发展潜力巨大。
针对这类,易允有自己的一套控制法则,首先会持有他们相关产业领域的原始股,当然这需要后续的磋商,又是漫长的交涉工作。不过原始股也不能保证在未来一定暴涨,所以他还会让名下UBSAG的对冲基金经理进行风险把控,看空还是看多?期货还是期权?方方面面都要考虑。
金钱游戏,资本博弈,他喜欢坐庄。
对别人而言只有输赢,对他来说只剩赢。
七月四日下午四点半,峰会圆满落幕。
易允并不打算参加接下来的美女空趴,直接坐私人直升机回到梁城。
而所谓的美女空趴,不过是一场高级说法的淫//趴。
有时候和谐的家庭关系并不是投资者们互相衡量的标准,相反,同化才是。
下流肮脏的事一起做,是把柄也是利益的开始,这大概也是上层社会里男性更团结的一个重要原因。
从海城到梁城总计一小时航程。
易允上车后,落日的余晖穿过云层洒落,金灿灿的光线像金子铺满远处的山。
这会五点四十多了,不少下班的人步行回家,道路上的车辆也渐渐多起来。
后座里,易允接着电话。
“先生,太太半个小时前做了检查,护士说才睡着没多久。”
“我知道了。”
男人挂断电话,扭头看向窗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橘红的光晕洒在他硬挺的眉眼,侧脸俊美,挺鼻浓眉。
“先不回医院。”易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里不是有个什么药师佛吗?去看看。”
司机说:“好的老板。”
梁城有座很普通的山庙,没有具体的名字,里面供奉着药师琉璃光如来,也就是药师佛。
这座城市的整体发展远远落后东珠,出了主城片区,其他地方可以用贫穷形容,破烂不堪的油柏路,随处可见坑坑洼洼,房子又矮又小,一抬头全是密密麻麻的电线。
山庙就坐落在这条必经之路的尽头,再往上就是土路,全是人走出来的,脚印大大小小交叠,随后又被车轮胎的印记覆盖。
就这样摇摇晃晃颠簸到了寺庙门口。
空旷的坝子,裂缝里生着杂草,易允下车后低头一看,破败不堪。
他皱眉看着这座又老又破的山庙,门口供奉着灰扑扑的佛像,塑了颜漆,烧过的香烛积下厚厚一尘灰烬,堆得石砌的供台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