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五分钟后, 总负责人为难地对何扬说:“那两个该死的小鬼宁死也不过去, 这……我们也不好动手啊,要是磕着碰着了, 老板不得毙了我们?”
易允让底下的人, 大费周章找符合要求的孤儿,一看就有大用。他恨不得好吃好喝捧着那两个小鬼,哪还敢强来?
于是, 何扬转告给易允。
易允听了,眉头皱起,真是一群废物,连两个小孩都搞不定。
“直接过去吧。”蓝嘉忽然开口。
她一直觉得易允不对劲,带她到加州,又说什么收养小孩。
蓝嘉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闻言,易允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她戴着米白色羊绒帽,披散的微卷发丝衬得那张脸白净小巧,脸上神色淡淡。
“允哥?”
“那就过去吧。”
他握着蓝嘉冷冰冰的手。
…
于是,车子最后还是驶向矿山。
蓝嘉望着车窗外连绵不绝的裸山,探照灯很亮,清晰地照着每一寸地方。她看到漫天风雪里穿着黑色作战服、手里端着枪的外国人,个个肌肉勃发、身强体壮。
易允一直在玩她的手,时不时捏捏女孩的指腹,偶尔也会拨弄妻子无名指上的婚戒——之前巡演的时候,蓝嘉摘了一直没有戴。昨晚在飞机上,他左手探进去扩,加到第三节 时正好是无名指,以往都是右手,但这次忘了,婚戒骤然被裹住,不同于干燥温热的手,明显的突兀感和冰冷感,刺激得蓝嘉大脑宕机,本就还在生气,结果更气了。
就连易允也是一愣,旋即笑得肩膀都在发抖,他拿出戒指好好欣赏了一番,油光滑亮,不要脸地让蓝嘉也看看。
蓝嘉当然不愿意,让他滚。
易允肯定不会听,他还要吃肉呢。
不过这件事倒是提醒他,蓝嘉该把婚戒戴上了。他照旧把人折腾到没什么力气,也不征询她的意见,直接把戒指套上。
现在蓝嘉想摘,易允还不让了。
她还是对他爱搭不理,男人见女孩一直望着窗外,搂着纤细的腰,贴过去说:“这是奥鲁姆矿山,我们的。”
他的,就是蓝嘉的。
全球最大的稀有金属矿山,一家独大绝对不可能。在前面将近半年的磋商和谈判里,西方政府和财阀们按签订的条约分割这座举世罕见的矿山。
易允拿到满意的一座,后又命名“奥鲁姆”。Aurum直译奥鲁姆,在凯撒语里有黄金的意思。
背后是结实温热的胸膛,蓝嘉看到车窗上映出他俩的身影。她避开易允的眼睛,视线落到别处,眉头微微拧起:“都这么晚了,他们还要做事吗?”
外面寒风大雪,零至零下三度,天很冷。
那些做着最基础挑矿工作的人,年轻的很小很小,约莫不到十岁,骨瘦如柴,羸弱的肩膀撑起长长的扁担,两个箩筐重得压弯他们的腰;年纪大的看起来七老八十,尽管颤颤巍巍,但劲头还算可以,就是有点风烛残年的感觉。
从小到老,无不顶着风雪,衣衫褴褛。
而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易允扫了眼那些劳苦辛酸的场面,神色淡淡,内心毫无波澜。
他含着妻子的耳垂,同她耳鬓厮磨:“他们得给我们挣钱。”
矿山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工作,哪怕条件再残酷也不会停止进程。
闻言,蓝嘉抿着唇。
受阿爹仁善的经营理念,像易允这种压榨吸血的做派,她不太能接受。
但这是他的事,他做什么,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易允抚平她拢起的眉,失笑道:“你可怜他们,但他们愿意这么干,知道为什么吗?往那瞧——”
他的手指点在车窗的某个位置,半边脸藏在蓝嘉脑后,露出的那只眼睛深邃锋利。女孩顺势看去。
“那些人是从更穷的地方、或者正在经受战乱的地方偷渡过来的。他们没有身份,也见不得光,西方政府绝不会容忍这些偷渡者,一旦被发现就要强制遣送回去。普通的工作尚且需要托关系,他们还没有资格去做,又能干什么呢?靠偷靠抢?被抓到了被打得半死不活不说,还是要面临送回去的风险,是人总要填饱肚子,找个住处,反正都是吃苦,他们更乐意在矿山里面干活,领着微薄的薪水苟且偷生。在他们眼里,是我这个大老板心善,施舍他们一点活路。阿嘉,你仔细评评,我是不是一个好人?嗯?”
乍然一听,蓝嘉确实挑不出错。
她在国外生活得比较久,也听过偷渡者的一些下场,走运的领着微薄的薪水艰难生活,倒霉的……或许哪天就无缘无故消失了,等再找到时,幸运的还能留具被掏空的尸体,惨的变成肉沫丢进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