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说话。
蓝嘉又问了一遍。
他还是不说话。
女孩往他身边挪,推了推易允的手臂,“易生。”
他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易生。”
“易生,你涂药了吗?”
“易生?”
许是有点心虚,又害怕迁怒到她的家人身上。蓝嘉难得像现在这样,主动碰他,声音又软又细又轻。
易允心里升起难言的悸动,体内像猫在挠、火在烧。
“你真的睡了吗?”
“涂药了吗?”
“易生?”
男人被她叫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没有。”
蓝嘉松了口气,“我给你擦药,可以吗?”
无事献殷勤。易允知道她打的主意,还是嗯了声,同意了。
女孩立马去开灯,下床穿上拖鞋,积极得不得了。
易允坐在床上,给何扬打了通电话,让他把药送过来。
十分钟后,蓝嘉在楼下拿到药箱,问何扬:“易生做术后检查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但只知道一半。何扬可不敢轻易透露:“夫人,这事允哥不让说。”
还不让说?
蓝嘉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易允靠在床头,见某人提着药箱,一脸心事地回来。
他淡淡道:“不愿意那就算了。”
知道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蓝嘉回过神,忙不迭说:“等会。”
她打开药箱,取出里面的东西,何扬还很贴心,每个步骤都有序号和简单的做法。
蓝嘉一看就明白了,对易允说:“你把衣服脱了吧。”
她在准备清创的东西,等弄好了,一抬头,发现易允大咧咧坐在那盯着她,也不脱衣服。
“这种事哪有病人自己动手的?”他的眼神极具侵略性,“你来给我脱。”
蓝嘉被他盯得不自在,可一想到男人身上的伤,她只好硬生生摁下,抿着唇走过去,坐在床边,指尖发紧地朝他伸手。
易允也没有为难她,甚至为了她方便脱自己的衣服,还主动调整位置,正面身体朝向蓝嘉,两条修韧有力的手臂撑在身后,倾斜的弧度勾勒出清晰明朗的宽肩窄腰,纯黑的丝质睡衣映在胸膛,有明显的肌肉轮廓。
“不是吃饱了吗?怎么解得这么慢?”
“你不要说话。”
她没戴眼镜,视野模糊,去解他的睡衣扣子时,指尖好几次戳中弹韧的皮肉。
蓝嘉知道男人的肌肉呈现两种状态,一种是正常情况下,韧劲中带点软,摸着偏弹;另一种则是充血紧绷下,肌肉石更邦邦,紧致结实,拧都拧不动。
她并不熟练,解得毛毛躁躁,蓝嘉说:“你等会,我去拿眼镜。”
“看不见啊?”易允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压,怼到胸膛面前。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唇红齿白的白净脸庞,微眯着眼聚焦时的模样还没有消失,这会瞧着更他妈乖了。
易允的指腹狠狠蹭了蹭细腻的脸颊,“快脱。”
他一只手撑在身后,一只手扣住蓝嘉的脑袋,不许她退,就这样给他脱。
蓝嘉只好耷着颈子,照做。
得益于易允系扣子,总要留两颗,蓝嘉很快解完,缎面丝滑的睡衣朝两侧散开,露出强悍野性的身躯,块垒分明,肌理硬朗,粗壮的青筋刻在冷白皮上,蜿蜒攀爬,有些顺着人鱼线没入裤头,比这些更醒目的是那坨壴支囊。
蓝嘉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想起身,发现易允还摁着她。
“该涂药了。”她抬起眼睛。
易允当真松了手,没有闹她。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照顾。
蓝嘉绕到他背面,跪坐在床上,按照说明开始清创。
“易生。”
“怎么了?”
背后的手很软,动作也轻,跟之前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他背上不知道被蓝嘉抓了多少指痕。
蓝嘉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没什么底气:“如果这件事真的跟我阿爹有关,你能不能不要……”
“好。”他应了声,“听你的。”
蓝嘉惊讶,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别扭地说了声谢谢。
易允微微勾唇。
蓝堂海确实派人暗杀他,出任务那人也是不要命的主,要不是发现得及时,结果还真不好说……
总之易允确实栽了小小的跟头,但那点小伤在还没回国的时候就快愈合了。背后的伤,是他后来让何扬补的,打的位置巧妙,看似危险,但避开要害。
易允活到现在,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疤痕,只要不死,那些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