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现实,因为现实也是黑暗的,夏枕云没开灯。
他的眼前全是幻境。
夏枕云轻声道:“喜欢血是么。”
“它可以让你保持清醒。”
“熬过去吧,先生。”
宋屹承忽然扣住夏枕云的脑袋吻了上来,力道强势。
夏枕云低下头,咬在了宋屹承唇上。
这样反客为主,自已就不用担心被咬了,挺好,嘴上流点血总比把四肢都磨破了强。
尝到自已血的味道,宋屹承是有点惊讶的。
什么日子竟能喝到自已的血了,从前流了那么多怎么没想起舔几口尝尝呢。
还是阿云的脑子好使,瞬间就让人清明了。
只是唇上那柔软的触感让人脑子又开始发昏,想抓着人多舔两口。
宋屹承拽住夏枕云,不让他起身。
夏枕云只负责把人弄出血,不是投怀送抱去献吻的。
但后脑勺忽然被宋屹承的手压住,把他的脑袋再压低一截,被迫又亲了上去。
不疼吗?
夏枕云疑惑,刚才那一口咬得可不轻,明天喝水估计都得疼,就这还能亲?
还不清醒过来吗,算算时间,最难受的发病期应该已经过了才对。
这次已经不需要再用陆医生的药了,以后不必每天晚上都吃,只需要按时服用两次即可。
夏枕云虽然跟宋屹承唇贴着唇,但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思绪已经飞到要跟陆医生怎么详细描述病情那里了。
只听得宋屹承低声道:“阿云,别叫我宋先生。”
夏枕云这才半回过神来,“那叫你什么?”
宋屹承好像清醒了,但又好像没有,夏枕云不太确定。
“你觉得应该叫什么?”
宋屹承吐字还算清晰。
夏枕云趴在宋屹承身上,犹豫了一下,“老公?”
宋屹承:“嗯。”
夏枕云:“……”
还活在幻觉里。
这位患者有点像装病,装疯。
夏枕云想要从他身上下来,患者的发疯期好像已经过了,自已缓一缓就好了。
宋屹承却把人按住,嘴里疼得“嘶”一声,喘气都不均匀起来,“头很疼,阿云。”
“还疼?”
夏枕云没有成功爬下去,暂时脱不了身,他就这样把手伸到宋屹承脑袋上,按摩缓解头疼的穴位。
“好些吗?”
宋屹承:“嗯。”
按着按着,夏枕云感觉不对劲,宋屹承不知什么时候抱着他了。
他在给宋屹承按头,宋屹承却在给他按腰……
夏枕云:“?”
这突然而来的暧昧前戏吓得夏枕云手指都僵了,这颗脑袋现在按不了一点儿。
他把手缩回来,双掌抵在宋屹承胸口。
哥,别再靠近了。
大半夜的,怎么还整上这出了。
周围太黑了,显得气氛更旖旎,夏枕云脑子里闪了一下,立刻就要探过去开灯。
把这屋里开得透亮,亮如白昼,把宋屹承的眼睛闪瞎,他就败兴了。
身子刚跃起来就被拽下去了,夏枕云往下跌,跌在宋屹承身上。
嘴唇立刻就被含住,宋屹承一点都不客气,好像刚才发的不是病,发的是春梦。
宋屹承唇上还有血,夏枕云尝到了血腥味儿。
上一次接吻尝到血腥味时痛的是他,这一次痛的是宋屹承,但对方好像丝毫没有感觉痛。
夏枕云不知道,这种痛楚对宋屹承来说就是兴奋的源头,能让他的所有神经全部战栗。
宋屹承吻得更深,他拽住夏枕云不让他逃离。
夏枕云不愿,虽然是夫妻,可是宋屹承已经答应过他,要放他离开的。
从此,他和夏家、宋家都不再有任何瓜葛。
宋屹承明明已经答应了。
夏枕云紧闭双唇,双手已然阻隔在胸前,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宋屹承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什么可怜模样在他面前都不好使,看人都当是鬼。
夏枕云让他的情绪得到宣泄,欲望得到满足,心里仿佛被填满。
做了鬼就不会再做人,他只想吃下这一口美味的食物,让阿云永远在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
小浣熊睡衣被挑开,当后背的疤痕被人触碰,夏枕云惊得抖了抖。
他和宋屹承一样有着严重的心理阴影,即使伤疤已经完全好了,但痛苦永远都抹不去。
只要一碰到伤疤,时光就仿佛倒流了。
“好疼……”
夏枕云浸湿了眼角。
在黑夜里,他看见了叔叔阿姨家的房子,看见了那个朝他砸来的啤酒瓶。
叔叔先是砸掉了瓶子的底部,让整个瓶身变得锋利,尖锐的玻璃猛地从夏枕云后背划过。
他跑了,但没跑掉。
血糊了一身,他背着伤口跑了两条街,其实身后根本没有人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