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屹承乱糟糟的呼吸节奏让夏枕云的意识跟着乱做一团,双重心理阴影交叠,恐惧挥之不去。
舌尖卷走血腥,表皮的麻木让人浑身战栗。
夏枕云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他放弃控制对方,卸下了压住宋屹承的力气,往他怀里滑了一截。
宋屹承脱离束缚,腾出双手搂住了夏枕云,意识已经回来,他认出了人,这不是他梦里的那个恶魔,这是才和他结婚不久的男人。
吮吸从疼痛到麻木,夏枕云颤抖着手指捏住宋屹承的衣角,不正常的疯癫气息似乎慢慢淡了下去。
“宋、宋先生。”
被松开后,夏枕云含泪唤了一声,“好像不用吃药了,发病期过了是吗?”
夏枕云的脸近在咫尺,宋屹承抬手,指腹在他眼尾擦了擦,抹去一些水痕。
“可以不吃。”
目光落在夏枕云唇上,还有少量的血渗出,唇色有些苍白,估计是给吓的。
宋屹承顺手扯了桌上的纸巾,覆在夏枕云唇上,“下次记得跑远点儿。”
脑袋沉痛,宋屹承把夏枕云放到一旁,跌跌撞撞起身,用药过多难受,不用药度过发病期更难受。
此刻他只想把脑袋放进炉子里熔掉,烧光一切令他陷入黑暗的记忆。
夏枕云脚步发软,但还是支撑着扶住宋屹承。
宋屹承偏头看了他一眼,明明刚身陷险境,这才过了几秒,就完全抛之脑后了吗,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靠过来?
覆在唇上的纸巾被夏枕云扔进了垃圾桶,宋屹承盯着他,还能看清被咬过的伤口。
陋巷捡回来的流浪崽,怕苦怕痛,但好像不怕死。
宋屹承去洗了个冷水澡,消减了一些燥意。
后半夜,夏枕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早晨醒来早已过了平时起床的时间。
今天的早餐晚了一个小时,宋家阳睡懒觉起来刚好赶上开饭。
他盯着夏枕云的唇看,拿叉子的手都抖了抖,转眼看向宋屹承,发现宋屹承眼底有红血丝。
经验告诉宋家阳,他哥发病了,而且不像是吃过药的样子。
对夏枕云的同情突然升了起来,宋家阳第一次担心起嫂子今后的日子,身边有一个随时发疯病的老公,这可怎么活啊。
别人家夫妻间嘴碰嘴是情趣,放在自家老哥身上就是暴力嗜血,宋家阳门清儿。
午间,魏阿姨给夏枕云送来一瓶唇膏。
“夏先生,这是先生让人买回来的,你涂上伤口好得快。”
“谢谢魏姨。”
“不客气,你先忙。”
夏枕云没忙什么,趁着宋屹承没在房间里,他拿到了宋屹承的药瓶。
刚才查过两种药的成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主要是起到一个镇定的功效。
但夏枕云总觉得不对劲,寻常镇定药怎么有如此大的后遗症,莫非有人把药掉包了?
夏枕云也不想凭空冒出一套阴谋论,所以才想要查证一番。
手刚要拧开瓶盖,房门被人推开,“阿云准备提前给我喂药吗,昨晚被吓到了?”
夏枕云立刻收回手,有点做贼心虚,仔细一想,他的疑问或许可以直接跟宋屹承提出来。
“这些药都是你自已从医院拿的吗?”
宋屹承:“是,有什么问题吗?”
夏枕云:“是在哪个医院,医生怎么说,可以长期吃?”
宋屹承盯着夏枕云道:“陆医生……的朋友。”
“原来是陆医生的朋友。”夏枕云沉思片刻,陆医生和宋屹承认识,药又是宋屹承自已从医院拿的,不太可能有问题。
宋屹承:“我这病本就治不好,医生也没什么好说的,阿云是还想继续给我介绍医生吗?”
“不了。”夏枕云道,“我只是问问。”
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他似乎还管不着宋屹承,无法把自已真正地当成这个家的主人。
唇膏是用一个圆圆的小瓶子装起来的,不是旋转的口红款式,宋屹承拿了棉签沾了些膏体。
“别动。”
夏枕云微微仰着脸,长睫毛眨了眨。
宋屹承用手掌托住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棉签涂抹夏枕云唇上的伤处。
“这个涂起来不疼,一会儿就能消肿,晚上就不疼了。”
夏枕云嗯了一声。
曲老师的话突然在夏枕云脑海里冒了出来,别对他期望过高。
夏枕云现在似乎有点明白曲老师的意思了,自从嫁进宋家,他对宋屹承的态度变得飞快,像是坐上了火箭,一眨眼就从自已那蛮荒的星球降落在了宋屹承的领土上。
从害怕到避让,再到靠近,昨晚他甚至无法看着宋屹承自残,他对眼前这人越来越亲近了。
夏枕云拿了只新棉签,沾了唇膏往宋屹承指骨上抹去,“既然效果这么好,那你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