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下, 大家答应得好好的,但该绷劲的弦,在这样的重点班是一刻都不是松懈的,并肩作战的情谊虽然的确难能可贵,但是又忍不住暗自较劲。
杨依遥对裴薇说:“薇薇,我感觉我现在特别像是一头驴,你懂吗?”
裴薇不理解:“驴?”
杨依遥叹着气和她解释:“就是有人骑在我身上,吊着一个胡萝卜,我一直往前走,但我就是吃不到那个胡萝卜。”
裴薇笑了:“这形容很精准。”
杨依遥趴在桌子上哀嚎,把卷子全部抱在怀里,抓狂道:“啊啊啊啊,考完以后我一定要报复性玩!玩到昏天黑地、乐不思蜀、疯疯癫癫!”
裴薇也时常觉得时间不够用,好几次展煜下楼倒水的时候都发现她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每次他都会敲门,对她说该休息了 ,里面的人会倦怠地“嗯”一声算是回应。
但这天夜里,她却没有。
展煜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反应。
他直接推开门,见到女孩趴着睡着了,暖黄色的灯照着她的凌乱发丝,笼出毛茸茸的光晕,空气中似乎也漂浮着细小绒毛。
展煜轻笑,说:“怎么这样拼命啊。”
他温柔叫醒她,说:“裴小薇,去床上睡。”
裴薇眼睛特别费劲睁开惺忪的双眼,声音沙哑如风干沙砾,问:“几点了?”
“一点半了。”
“哦,好。”
展煜把手里的温水递给她,她喉咙干得刺挠,不客气地接过去咕噜咕噜地喝完了,才发现这个海蓝色玻璃杯是他的,面色有些尴尬地还给他。
“干净的,我刚洗,没喝过。”展煜的解释显得更奇怪了。
裴薇想要站起来,但刚刚趴着压睡,压着血管,她的腿麻了,站不起来,只好目无表情维持用手撑着书桌的姿势。
展煜:“那我回去了。”
裴薇说了声谢谢,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想送他到门口,但是她的错误估计,让她向展煜的方向直直地栽过去,好在他反应很快地接住她,他的怀抱是好闻的鼠尾草味道,是不是新换的沐浴露?
“对...对不起。”她避开坚硬滚烫的胸膛,想强撑着站起来,但是她却浑身无力,这种虚弱的无力让她脸上染上奇异的绯色。
展煜什么也没说,强势地把她拦腰抱起,裴薇惊呼一声,但怕吵醒睡在隔壁的家长,又迅速捂住嘴巴。
她对于马上要成年的男子的力量一无所知,把她拦腰抱起居然这样轻而易举。
他抱她到床上,轻轻放下,替她盖好被子,语调柔和又暧昧:“睡吧,裴小薇,晚安。”
裴薇手心攥着被子,绯色没有消散,粉嫩的双颊像早春的樱花,她声音细若游丝:“晚安。”
展煜轻轻地给她带上门,下楼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盯着杯子,回忆了一下裴薇刚刚喝水的位置,然后调整方向,一饮而尽。
次日七点,展煜下楼吃早饭。
江墨月有些奇怪:“裴薇呢?怎么还没下来啊。”
邹娅说:“我上楼去叫她。”
裴薇躺在床上,皱着秀眉,脸红的不正常,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邹娅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不行,她焦急地说:“薇薇,妈带你去医院。”
裴薇虚弱地说:“妈妈,我不想去,我想休息。”她知道自己身体只是暂时超负荷,这些日子她把自己逼太紧了,急需要休息。
邹娅知道自己家的姑娘倔,无奈道:“好,我打的电话给周老师请假,我也请假在家照顾你。”
裴薇点点头。
邹娅满目愁容地走过来,江墨月问她裴薇是怎么了吗?
“薇薇发烧了,最近换季流感盛行,都是我没照顾好她。”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展煜闻言便起身上楼,说:“我去看看。”
江墨月手搭在邹娅肩膀上安慰她:“没事的,这个时候孩子身子骨弱,感冒很快就能好的。”
展煜推门进去 ,见她睡熟了,想到她昨天夜里体温就有些偏高,声音也沙哑得异样,摇了摇头,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说了句只有他听得见话:“多睡会,我去上课了,今天早点回家看你。”
展煜今天晚自习和老六请了假,借口是家里人生病了,他想回去看看。
老六感叹:“这个时候,流感还是可怕啊,我们班今天就三个请假的。”
展煜摸了下下颌角,淡定地表示:"的确是的。"
展煜是他最喜欢的学生没有之一,所以他不会为难展煜,摆摆手同意了他的请假,只是嘱咐了一句回家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