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这二少爷如今是越发张狂了。”金氏发狠道,心里却喜出望外。她命令彩莲道:“你去,若见老爷回来了,让他到我院里来一趟。”彩莲领命出去了,她又对俞翕训诫道:“糊涂东西,这是三儿媳的错吗?你拿她撒气干什么。虽说弟弟要敬重兄长,但若兄长犯错,你光知退让,不加以指出,这不是害了他吗?这事,我和老爷会替你做主,你以后万不可再拿三儿媳出气,等回去了,你要好好给她赔礼道歉。”
俞翕一副万分委屈的模样,低头应了一声。等和郑氏出来了,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她瞬间“复活”,笑眯眯地说道:“娘,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戏。”
“你这狭促鬼,”郑氏宠溺一笑,复又长叹,“在这大宅门里,想学不会演戏,想干净利落的活着,都是奢望啊。”
“娘你也别整天瞎想,我保证,很快我们就不用在这窒息的侯府生活了。到时候我们想怎样就怎样。”
“好好好,娘盼着那天早点到来。”说这话时,郑氏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不久到来了,只是这时她还在担心女儿,“你说,我们今天这戏,能让夫人和老爷相信吗?不会连累到裴小姐吧?”
俞翕宽慰道:“放心吧,高墙深宅里腌脏事多了去了。再者俞、嗯、老爷就算为面子想压下来,也怕得罪裴家人。万一裴小姐回家去告状,老爷也得思量思量后果。还有,夫人看这个庶子和吴氏早就不顺眼了,正愁没好机会呢。我们递刀,她很乐意接的。”
郑氏微微点头,“那你说,二少爷会怎样?”
“顾着脸面,明面上肯定是不会有动静的。如果我是老爷,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借口将俞習打发地远远的。这样免得他在我们面前碍眼,也既绝了众人之口,又不损二房的面子。当然借口也要找的巧,估计会以求学的名义宣布。”俞翕正说着,忽一眼瞥见郑氏正直勾勾盯着,那眼神说不出的怪异。她心中一动,忙装作关心地问:“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女儿,你怎么忽然间有心计起来?”看着侃侃而谈的女儿,郑氏莫民有种心慌。
俞翕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这都是裴小姐教的。她也烦透了俞習。而且他三天两头的过来,万一冲撞到我的秘密,那我和裴小姐,还有您,可真就没活路了。”
郑氏立即放了心,裴小姐是书香门第出身,有这等见识和智谋也不足为奇。当了一回孝顺女的俞翕执意送郑氏回去,这也让郑氏感动地差点又哭了。
等到了自己的房中,俞翕觉得好累,瘫在椅子上,指使裴德音给她倒茶递水。正要说今天的情形时,婢女来报,李安回来了,在书房候着。
俞翕都忘了什么事,起身去书房,见李安递给自己二十多两银子,这才想起自己命李安去卖货物的事。虱子再小也是肉,这会儿她可没有一掷千金的派头。收下银子,表扬了李安,回到了屋中,将农庄管事孝敬的银子和那二十几两银子一起推到裴德音面前,说了情况,又啧啧道:“一个小小的农庄管事就敢欺上瞒下,出手就你能这么大方。可见平时贪的更多。我估计,每年从农庄送到府上的东西,能被管事的贪下一半多。”
“这有什么稀奇的。细看过红楼梦的人都知道,这是‘惯例’。”裴德音说道:“他敢这么贪,府中的上下包括主子,肯定都被打点过。这也是他明目张胆给你钱,却不怕你去告发的原因。我‘嫁’进来的这些日子,闲着无事,也命人去打听过这侯府的门道。每年年底庄子上送来的东西,都是要分给其他房一份的,以显示家族和睦。你想想,如果管事清廉,二房庄子产的东西,岂不便宜了其它房,二房还落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宣称庄子产出不好,给一点意思下,大头被管事贪了,然后让管事孝敬二房的人,等于兜个圈子,挣点进项。”
“这猫腻我何尝不知,大家族的人看着风光,其实个个花销也大,常入不敷出。其实古代现代都一样。你我那家族还不是一样,真正掌权拿大头的就几个,其余的只能拿着点股份,外面看来是豪门家族的一员,如果再是个大手大脚惯的,是个死要面子的,肯定头疼钱,更容易被有心人算计。所以这些人一定要多防着。”俞翕感慨了一通,又道:“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说这些门道,只是想看看有没有空子钻钻,多捞点钱,毕竟我们现在急需大量‘现金’。”
裴德音想了想,摇摇头,“不好。你要真是沾上这些,以后想从俞家脱身可就难了。谁也不会让贪了自己好处的人轻易离开自己,除非他们能狠狠扒你一层皮。若是这样,那局势可就不可控了。我看这样吧,如今你我还算安全,也有时间仔细布局,不如按照老规矩,先调研一番,光在房里谋划,都是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