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也烦恼,她都恨不得掏心掏肺了,结果还是一个被窝纯睡觉,郁闷啊。不过别的她没有,耐心却有的是,面上依旧不显,对辛芹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好。
但辛芹烦躁起来,却不如以前那般沉稳不动声色。还是现在的日子和身边的人让她生不出一点防备的心思。可这样享受着别人对自己的好,自己却没有任何表示,这就是她以前最瞧不起的渣渣行为啊。这样一想,她面对习武就不自觉尴尬起来。正好这时葛李氏家的俩孩子来送小鸡仔,说起自己娘的女红特别好,她就生出了去学些针线活的心思,也顺便躲一下习武,好让自己理顺自己的心思。
正在搭鸡窝的习武听说媳妇要去学针线,当然是一口同意了。这手艺要是学好了,将来享福的还是自己。自那天起,她就天天送辛芹去葛李氏家,她在外人眼里是男人,自然不会进门。午时便去接回,并不在葛李氏家里吃饭。她们也知道葛李氏家里不容易。
哪知才过了十来天,辛芹就嚷嚷着学会了,不要再去了。
习武压根就不相信,“这学女红,十来天就你能学会?”
当然是不可能学会,但辛芹嘴硬,“粗使的缝补裁剪,还是可以的,这多简单,一看就会。精细的刺绣自然是功夫不到家,但这也是熟能生巧的技能,葛李氏已经教了我方法,我只要在家自己勤练便可以了。”
“你老实交代,干嘛不想去?”习武还是挺了解辛芹的。
“哎呀,那女人闷得简直能让人抑郁。而且只要一开口,只会说什么礼义廉耻,女人如何如何,我听得特别讨厌。”辛芹撇撇嘴,对于这样被洗脑洗得彻底的女人,她是特别无感的。
“不去就不去吧,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习武点头道:“咱们家里女人为天。”
辛芹乐了,“没错,妇女能顶半边天。再说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你这些话是从哪儿听来的?”习武笑着问道。
辛芹挑眉大笑道:“这是绝对的真理。”
两人正说笑着,就听茶铺有人喊“老板”。习武忙挑帘出去,见一对衣着华贵的璧人,坐在老旧的茶桌旁低头私语。再向外望去,几位婢女正站在豪华马车旁,还有几位小厮毕恭毕敬站在门外,压根就没有进来的意思。看样子像是出游的一对富贵夫妇。但这样的富贵家族是绝对不会在她的破旧小茶铺歇脚的。除非是偶发的情形,例如下了暴雨,马车实在不好行进。
习武搞不明白,心中暗自留了个心眼,搓搓手,面上赔笑道:“两位客官,我这茶铺都是些粗茶淡饭,入不得您二位的嘴。”
面白如玉的华贵男子站了起来,笑容满脸,拱手道:“店家不记得我们了?在下姓俞。”
习武的记性超好,怎么可能忘记这对璧人,正是那日她们去宝丰城过元宵节赏灯时遇到的被贼偷了钱袋的夫妇。但她摸不准这两人此刻前来是何用意,所以也就装着陌生罢了。
俞姓男子又笑道:“你二人人让我们夫妇好找。”
“贵人说笑了,那点小事怎敢劳烦贵人费心记挂。”习武恭敬道,她并不是怕,而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快打发了两人,好让她的生活恢复平静。
俞姓男子也看出了习武的拒绝之意,转头看了一眼妻子,又对习武笑道:“我家夫人对令夫人一见如故,今儿特意备下了礼物,想求见令夫人。”
习武心里犯了嘀咕,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家内人她——”她是想找个由头推脱,总觉得这对夫妇来得过于蹊跷,
哪知厨房里的辛芹早将这番对方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习武那样的担心,那天被压下的疑惑忽然就涌上了心头,好奇心大盛,一心想搞清楚到底在哪儿见过的这两人呢?她是这样的,也是这样做的。挑帘出来,开门见山地问道:“我们这哪儿见过?”
美貌贵妇人笑着站了起来,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也想了很久,前段时间的一个契机忽然就想了起来,赶紧找了个画师,画了你的画像,让人到处找你呢。”
辛芹说道:“我也是看着你的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能肯定的是,我似乎和你们应该没有交集过。”
“在这个世界当然是没有交集过了。”贵妇人此言一出,辛芹大惊。不过据习武的观察,这惊讶中还透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喜悦?她眼见着辛芹将贵妇人请进了里屋,想跟着进去,却被俞姓男子给拦住了,“兄台不必担心,我可以发誓,我我家夫人对尊夫人绝无恶意。来来来,我们坐下喝点茶。”说着命婢女将马车内的好茶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