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辛芹见习武依旧走得轻快,暂时放下了烦恼,好奇心起,问道:“你真的一点不累?”
“确实不累,我干嘛骗你。”
“我当然不相信。再有力气的人,扛着百来斤走这么远的路都不会像你这么轻松,更不可能一点疲态都没有。”
“这有什么,我教你一诀窍。只要呼吸配合着步伐,真的一点都不累。当年这还是古秀才逼着我们这帮小孩非要学习的什么内功心法呢。不但让我们平常要注意呼吸,睡觉也不放过。最后养成了习惯,没成想到了长大后好处倒是显出来了。”
“这可不就是内功心法嘛。我给你说说我学到的内功心法,你给我说说你学到的心法。咱们交流一下呗。”不过在辛芹听到习武的吐纳“心法”之后,吓得直咂舌,“你能活下来真是奇迹。怪不得跟着古秀才的大部分孩子都死了,这何止是筋脉逆行,简直就是乱七八糟。我想能活下来跑掉的那极少部分的孩子大概也没有认真在练功。这种‘内功’我可不敢练。那古秀才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好处也是有的,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力气很大,跑得很快,耳聪目明不会生病。”习武倒是一点不在乎,“活下来就得活得好好的,过去的事对我来说就是过去了。”
“这话听着倒是挺有哲理。”辛芹的表扬让习武很奇怪,“这里?听的这里?啥意思?”
“说了你也不懂。”
“嘿嘿,想不到我媳妇还很有学问。”
“谁是你媳妇?你就不能是我媳妇?”
两人一路上欢声笑语,倒让辛芹忘了做喜服这茬。回到家,习武先去地里挖了几个红薯,回来后忙着生火,将红薯往火盆里一扔,火盆上架着铁壶烧水。不大功夫,她将红薯用火钳夹出,半身不熟地吃着。
辛芹看她这样吃,既诧异又心疼,“红薯能生吃吗?你是不是中午没吃饱?”
“就是馋了。”习武打了个马虎眼,转移了话题,“我去茶铺开门,说不定这会儿还有生意呢。你进里屋上炕暖和去,等会儿红薯熟透了,我弄给你吃。”
“我帮你忙吧。”辛芹何尝不知习武的假话,心里有点感动,主动说道:“干做着也无聊。我们一起忙着,也能互相说点话。”
习武乐了,大声道:“好啊。”
冷得冻骨的路上又有着积雪,来往的路人极其稀少,也都是匆匆赶路,并没人进茶铺。习武也不失望,晚上的时候炒了两个小菜,又拿了点酒,上炕边吃边和辛芹说着自己将来的打算,要养条狗还要养鸡。辛芹也说着自己希望改造院落的愿望。
两人聊得火热,虽然有些东西说得不切实际,但都觉得心里火热热的。
又是一夜好梦。早起时习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着还不是和自己一个被窝、仍在熟睡的辛芹,脸上不自觉就乐开了。这两人在一起睡,就是睡得香,以后还是能睡一个被窝,还不知道如何美呢。
蹑手蹑脚下炕出了里屋,才洗脸漱口完就听门外有人喊她的名字。习武打开门一看,是陶里正带着他两儿子和自家婆娘赶着牛车过来了。
陶里正抄着手让自家婆娘下车,对习武说道:“你跟我们走,你婶子留下帮你家打扫打扫。”
陶婶笑眯眯下了车欲要往屋里走时,习武一个激灵回过神,拦住陶婶,小声道:“婶子,那位还没起呢。您在屋外稍微等一下,我去叫她。”说着快速跑回屋将门关上,赶紧进了里屋叫起辛芹,又满屋子找东西。
辛芹见她那焦急样,奇道:“干什么呢?不就来个大妈吗?放心,我的演技那天就能骗过稳婆和陶家一帮子女人,现在就一大妈,你不用担心。”
习武低声道:“哎呀,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我缸里的肉。这些农妇好占个小便宜,她要看见了要拿,我们都不好开口拒绝,毕竟人家是来帮忙的,又是长辈。”
“这还不简单。你那腌菜缸小,里面又有大石块压着,也就只能你抱得动。你将腌菜缸压到大缸里,她如果问起,我就说大缸才腌上菜,但一时找不到大石头,所以将就着用小缸压着。”辛芹轻松道。这儿她可不觉得习武小气,毕竟农村人吃点肉还是非常不容易的。她还想留着给自己打打牙祭呢。
习武冲着辛芹竖起大拇指,赶紧又跑出门,不好意思地笑道:“婶,让你见笑了。”
陶婶倒是没介意,捂着嘴乐道:“小年轻嘛,腻歪着呢,我和你叔也是那时过来的。”
“不是的,昨晚我高兴,喝的酒稍许多了一点,结果浑身不舒服,她伺候了大半夜,这才起晚了。”习武装着焦急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