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市并没有禁放鞭炮。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有人开始燃放烟花炮竹。一开始听到鞭炮响,两孩子还会害怕的哭闹不止,不过孩子的适应性很强,又有一大堆亲人围绕着,没几天就淡然了,反而对烟花好奇起来,看钱晨晨放烟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特别专注,看到高兴时还不住的拍手,口中咿咿呀呀,很是可爱。
这顿年夜饭,钱晨晨也是彻底放纵,心情太好,和她爹一起喝个烂醉。吴美安口中抱怨,心里却是心疼,上一年女儿压力,她是真切地看在眼里,不过当着亲家的面,她只能说教自己女儿,“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还有两个孩子呢,她居然喝得这么醉。她爸也是,和她一起疯。真是的。”
李玉兰自然是要说好话的,“哎呀,上一年小钱这起起伏伏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她也是真累。过年放任一些,你就别说什么了。这不是还有甘萍吗,让甘萍收拾,我们陪着孩子。”其实她也心疼自己的女儿,但是钱晨晨的压力,她也是看在眼中,偶尔一次放松,她也能理解。
甘萍也附和说:“两位妈,你们就去看着孩子。这里我收拾,很快的。”有长辈在,她不用看孩子,自然就有精力做家务。要知道,看孩子才是真正的累人。
“唉,还是小萍懂事。”吴美安欣慰不已,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自己女儿找了个男人,那男人会不会也这么贤惠。贤惠的男人她当然也听说过,不过只有极少部分。看来正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如今的过年都是吃吃喝喝,亲戚多的,关系好的,基本都是轮流着做东。去别人家吃喝,以前钱晨晨会在爸妈的威逼下凑下热闹,现在她拖家带口,可不想自找麻烦。其实钱广和吴美安是想让女儿带一家子去见亲戚,又一想,女儿的情况毕竟还是少见,自家过日子过好就行了,犯不着带出去让别人说闲话。不过大年初三轮到他们家做东,那就总不能让女儿一家子躲在家里,这样会显得他们也太没底气了。他们又没犯法又没碍着他人,凭什么不能出去见人。
钱晨晨也觉得应该挺起腰杆,总不能到她家来做客,还要看客人的脸色,再说她一家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她没想到,这是她人生里打的最厉害的三架中的第一架。
大年初三下午,钱晨晨一家子早早就到了预定好的饭店。这半年钱晨晨也挣了一点钱,昨晚和甘萍商量了一下,觉得要撑起面子,所以特意定了家豪华饭店。在这件事上,李玉兰和钱广两口子都很赞同,叫那些说闲话的人看看,咱们日子过得很好,可不能失了气势。
今天来的是钱家的自亲戚。从被那家无良的民营医院给坑过后,钱广的心境似乎发生了变化,好像也不觉得面子是多大的事了。只是女儿的事情太过非常态,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在亲戚面前偶尔提了一两句。当然跟一个亲戚说就等于和所有亲戚说了。至于背后人家怎么说他们,他也没那个闲心去了解。这次请客吃饭,他故意说了女儿带一大家子回来,至于别人来不来,就不在他控制范围了。他也留了心眼,如果有人不来,那这个亲戚他也要不起。如果没人来,那他就当是请自家人大吃一顿。
结果还是挺不错,亲戚们也是陆陆续续来了。请客打电话通知的是钱广,他们又不是想和钱广断绝关系,再说了,就算是亲戚,一年能见几次面,还不是各过各的。人家的事情,在背后说说就得了。警察都不管的事,他们又何必多事。万一将来有什么事或借个钱什么的,还不是需要亲戚之间帮忙。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钱广通知的除非真有事,基本都来了。而钱广的父母被他大姐接到外地去过年了,他们倒是没来。
晚上吃饭的地点和宴席的酒菜就挺让客人的满意。都是过年,既然来了,都会给个面子,和甘萍、李玉兰打过招呼后也都客气地夸奖了几句孩子,不过是面子上的事,都是在社会上混了多少年的人了,看眼色还是会的。后面就是推杯换盏,吃吃喝喝了。不想谈钱晨晨的事也太简单了,大家天南地北的一顿胡侃,等吃饱喝足打个招呼就散席了,大家谁都不尴尬。
本来一切都是挺好,偏偏在酒席都要结束时出了篓子。能喝酒的都喝得有点醉醺醺。有控制力的觉得自己喝多了,就会停下酒杯。钱晨晨就属于这一类,她也喝了不少,堂表亲也是在一起长大的,每年过年也都会喝点酒,她也不是没被灌醉过。只是今晚情况特殊,她暗自像个防备的斗鸡,提防着有人对甘萍她们出言不逊,虽然大家都自觉的没提这个事,但那时不时打量的眼神还是让她心里不悦。但人家毕竟没说什么,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到了席尾,她也就放松了一点,在兄弟姐妹的起哄声中稍微多喝了一点,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可她有位堂兄就没有这样的自制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