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忍不住笑出了声,说:“你这样说英国人,小心被安个种族歧视的帽子。”
“无所谓。我说得是实话。而且,这是在中国。”舒眉耸耸肩,见盛开笑了,她自己也开心,说:“我一直觉得恋爱对我来说是件遥不可及的事情。单从外貌和才华上来说,我跟在爷爷身边,见识过太多有才有貌的男女,哪怕是在青春期的时候,我似乎就根本没有过小女生的那种所谓的思春。我的荷尔蒙好像是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波澜,更别说那些和我年纪相仿的涩嫩同龄人。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说实话,”她笑得有点尴尬,“在国内有我爷爷在,我并不想让他失望,或者说我并不想在他的无时无刻的注视下来场恋爱。我的恋爱观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自由,随我心选择对象。到了国外,自由是有了,可是以腐国人作为对象,我内心还是极度瞧不起和抗拒的。我觉得他们对于性的态度已经无限接近于动物,也许他们觉得那是自由,可在我眼中,这种自由是让人极度厌恶的。”
盛开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不可思议地说:“没想到你这样的富家女居然还挺保守。”
“准确的说你也是富家女。”舒眉昂着头,“你以为富家女会如何?仗着有钱,私生活混乱不堪?我不否认,任何阶层,任何圈子,都有不同类型的人,有人喜欢私生活丰富,有人却喜欢私生活归于平淡,不得不说,这部分人站得比例也不少。我认为这和人的性格有关。”
“好吧,我承认你说得有理。”盛开举双手投降。
舒眉重重“哼”了一声,看了一眼盛开,见她侧耳认真聆听,心里更加开心,继续说:“其实我渴望的是像我爷爷奶奶、我父亲母亲那样的爱情——一见钟情、谈一次恋爱、结一次婚、过一辈子。我奶奶在我极小的时候因故去世了,之后,我爷爷没有再婚,更没有别的女人。我父母因为飞机失事离开了我,飞机降落时出了意外起了大火,救援人员找到我父母时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说到这儿时,舒眉又落寞又难过,让盛开的心里也微微的不好受,下意识中她不想让舒眉伤心,打趣说:“你这种一次性的恋爱观,现在真是太少见了。”
“你不是吗?”舒眉神情稍好,歪着头反问,说:“在我看来,我们应该是同类人。”
“何以见得?”
“订婚晚宴上你的表现看得出来啊。”舒眉颇为自得,说:“一个对自己的感情完全负责的人才会像你这样强势地要掌握自己。那夜你让我惊艳。我从没想过一个女人也会如此决绝般的勇气。说实话,当时的你让我心里闪过一丝崇拜。”
盛开只是淡淡笑笑,“你口味真重。”
“不是啊,一般来说,人性格或生活中严重某样个性或物质后,就会特别渴望和向往。”舒眉笑着说:“那样的你是我仰视的目标。其实在那之后我也找过你,只是当时时间不够,又被爷爷知道了,我只能返回英国。”
盛开敏锐地抓到了舒眉话中的“漏洞”,微皱眉头说:“你的一次□□情观让我心动和感动,但是来自你爷爷的阻力恐怕不是你能抗衡的吧?要不然,你应该早就找到我了。”
“我承认,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对我期望很高,我也不愿意违背他的意思。”舒眉回答的非常认真,“但是,如果有巨大的动力在推动着我,我想,我是可以抵抗阻力的。”
“想和做,不是一回事。”盛开恢复了平常神色,笑眯眯地说:“大小姐,咱们不是一路人,做个碰面打个招呼的点头之交还是可以的。”
舒眉没有心急,狡黠地一笑,问:“我不够吸引人吗?”
“我承认,你确实非常吸引人,可是吸引的人和事物太多了,看看也就罢了。真正能过一辈子的总是朴质顺手的。”盛开笑得有点玩世不恭,说:“要是吸引就想得到,估计下场就是犯罪。”
“能吸引人就好。”舒眉似乎胸有成竹,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坐在小板凳上的时间有点长,腿麻了,难受地很,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结果身子一栽歪,向盛开方向倒下,不出意料地被盛开搂在了怀里。她就着盛开的力量,勉强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笑着说:“我可不是故意的。你这凳子太矮了,坐久了腿麻。”
“软玉温香,这种好事我十分乐意享受。”盛开说笑着,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舒眉也不急切,在商海里打拼深知道欲擒故纵的道理。她心里明镜似的,盛开不相信她目前表现出来的情感,将心比心,如果换成自己,她也不会相信的。只是在订婚晚宴上瞧了一场荒唐的“戏”,就演化为一见钟情吗?更何况还是四年前的事,一见钟情能惦记四年吗?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如果现在要她说出自己的心情,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会对盛开念念不忘?在许多梦回午夜的时候,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她也不清楚,也许是她羡慕那份抛开一切的决绝勇气,也许是她也学者挣脱束缚不羁一回。可是她做不到,没有动力没有也没有勇气让她爆发。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忽然已经很老很老了,心特别累,无处放置,无处停靠,却还要装下无数的负担,她很想逃跑,每到这时,她的脑海里就能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的盛开,嬉皮笑脸中透出破开一切枷锁的力量,她觉得这就是她急需的。现在她与拥有这种力量的人相遇了,她渴望着这种力量能环抱着自己,拉着自己上天入地,自由翱翔。这就是她目前能解释地莫名其妙念着四年的“爱情”的唯一理由。她不急,她可以等,慢慢接近她心中力量的源泉,现在的她不再继续感情的话题,而是说起了她的学妹,“岑霜让我们在关韫下班前回家,她要做顿丰盛的夜宵来庆祝——”她突然词穷,笑着问盛开,“你觉得是庆祝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