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什么?”贺荃有点奇怪。
这女子笑笑,“滨江重工是隶属于汉威集团,我就在汉威集团任职。”
“那真是太巧了。”贺荃猛然想起,“我们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姓贺,我叫贺荃。”她冲着轮椅上的女子笑笑,“这位女士说自己叫季翩翩,是她爱人给她起的名字。”
这女子哈哈大笑,“我夫人的法文名字叫艾蕾科莎,可她非要叫我给她起个中文名。其实她原来有个中文名,但她说,我们中国人的习俗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嫁给我了就要随我的姓,还非要让我给她起名字。这样一来,感觉我们像是姐妹。这些外国人的脑回路真是难以理解。”
季翩翩娇嗔地瞪了这女子一眼。这一幕让贺荃乐出了声。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惟善。”这女子笑眯眯地说:“这名字一不留神就会让人听成了伪善,我真是冤。不过我保证,我可不是伪善的资本家。”
“季惟善?这名字好熟悉啊,似乎在哪儿听到过。”贺荃嘀咕了一句,微微皱起眉,努力回想着。
季惟善毫不在意地笑笑,“去年年底我回了趟国,只待了短短的三天,还被爷爷逼着参加了几场应酬,其中一场就是做高铁去滨江出席了你们公司的年会。幸亏现在高铁发达,从杭城到滨江不到三个小时,否则我说什么也不会去的。”
贺荃猛然睁圆了眼睛,她想起来了。季惟善——总部在杭城的汉威集团季董事长唯一的孙女,更是唯一的继承人。是她领导的领导的N次方的领导。当时的她还在为安苧的身体担忧,没什么心思参加年会,但是赏识她的经理指明让她到场,她也不好驳经理的面子。她在年会上有点心不在焉,所以当季惟善上台发言时,她只当买了个耳朵。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异国的机场面对面的向人家倾诉自己的感情问题。她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四周张望,寻找她的直接领导。
“别紧张嘛。”季惟善倒是很和善,“就当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我们现在只是在聊天,并不是在工作场所。你就把我当成普通人。”话是这么说,但是贺荃怎么可能将季伪善当普通人。
“贺女士,其实我觉得你刚才说得感情问题,应该不成问题。父母并不能决定孩子的婚姻。”季翩翩很善解人意,没有纠结这个话题,反而转回到刚才说的感情方面的问题。
“别叫贺女士,听得我有点不习惯,就叫我贺荃吧。”贺荃对于季翩翩倒不怎么紧张,也许是因为面对是外国人?
“好啊,我们叫你贺荃,你也叫我们名字。”季翩翩很爽快,“贺荃,我觉得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情应该很容易解决。”
贺荃一时间又有点丧气,她摇摇头,“在我们中国,我们这种情况是要受到全社会很大压力的。”
“压力?我不明白。会有什么压力呢?据我所知,虽然同性婚姻在中国还没实行,但是同性恋在中国并不犯法。既然不犯法会有什么压力呢?你照样可以工作生活,你可以选择说或不说,没人会干涉你。就这一点而言,中国比某些纯粹的宗教国家要好太多了。”
果然脑回路不同。贺荃暗自挠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这要因人而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外国女人解释。
季伪善接话了,“翩翩,你不懂。在中国,有的时候,人情大于法理。传宗接代,亲朋的流言,父母的面子,等等等等,都是社会压力。”见爱人一脸无辜的茫然,她对贺荃耸耸肩,“她是个土生土长的法国人,实在不能理解。其实我觉得,你和你女朋友之间的相处,都有问题。你有点强势的逼迫,她却一味的退缩,你们两个不对等。你女朋友明显就是想‘不负如来不负卿’,可是对于她父母而言,你和他们是单选题。你女朋友两全其美的想法在她父母看来就是有大大的妥协可能性。这一点你女朋友没想透。不过我觉得,你们分开也是对的,你们的性格差异太大,除非她或你能改变,但就你目前的述说来看,你们谁都不会改变。也许你们都需要一个强力的刺激来改变,说不定分手就是契机。”
季翩翩不服气地说:“但是这种契机是把双刃剑,刺激好了也许能复合,但也有可能感情就这样淡了。”
“所以分手挺好的,谁也不必等谁。将来有缘自然会再在一起,无缘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如果感情能靠紧抓着不放就能长久,那这世上会少很多痴男怨女。一味的不肯分手,结局是可悲的。”季惟善眼神幽幽,“贺荃,你的痛苦我能感受到,因为我曾经的经历,比你还惨痛。但是你看现在,我过得非常非常幸福。也许前面的痛苦就是为了现在的幸福。”她调皮地冲着爱人吐吐舌头,“我能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