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憋回了泪水,贺荃竭力稳定住崩溃的情绪,“妥协真的很容易。人嘛,遇到困难会退缩妥协,这是本能。可是妥协一次后再遇到什么事,会很容易再次妥协。因为妥协会耗光勇气,因为妥协的代价太小。不就是损失一点感情吗?感情算什么呢?人生那么长,对不对?安苧,我就是想要个态度,要个肯定的未来,怎么就这么难呢?我不想放弃你,我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我真的很爱你,为什么我就在你身上看不到你爱我的一点点勇气呢?”她低头快速抹去泪水,“你走吧,我们都好好考虑考虑,为这段感情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再考虑考虑。”
安苧的泪水控制不住,她很少见到贺荃如此颓废。她的心都痛苦的缩成了一团,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黯然伤神的离开。
房门被轻轻地带上,贺荃再也没有力气站着,一头栽在了沙发上,将自己蜷缩起来,恨不得像刺猬裹成一团,这样她的心她的身体也许就能温暖了。
迷迷糊糊间手机响了,贺荃捂着耳朵压根就不想动,她的心太累了,现在只想睡觉。手机响了一会儿就没声了,她打了个哈气,继续沉入梦乡。只是没过几分钟,手机又响了,彻底惊醒了她,她没有什么起床气,但还是一脸的茫然,双眼放空了一会儿,才晃晃悠悠站起来,这才发觉,外面早就天光大亮了。还好空调开得足,否则盖个毯子在沙发上睡一夜,她非得冻生病。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居然已经上午十点半了,她感觉就好像没睡醒似的。慢慢走到了卫生间,洗漱时手机又响了,她也没管,等收拾好自己后才到茶几上拿起手机一看,是个大学同学的号码,平常不怎么联系,今天是怎么回事?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
贺荃给自己煎个了鸡蛋,热了杯牛奶,边吃边回拨了号码,问:“小悦,什么事啊?”电话那头的女孩子是安苧的舍友,人又勤劳又善良,只是因为家庭困难,这女孩子从不和同学一起去聚会游玩,渐渐就被孤立了。贺荃对这女孩子挺欣赏的,是个自强自立的好女孩。自己追求安苧时经常去她们宿舍,从没有瞧不起人家过,她们三个都是本地人,又都在本地上的大学,聊起天来也挺有话题,相处的很不错。大学毕业后虽然在一个城市,但各忙各的,很少联系。而且这个女孩很聪明懂得分寸,自己和安苧的关系,直觉这女孩应该察觉出来了,但她们不说,这女孩也没问更没有多嘴。这是自己最欣赏这女孩的一点。
手机那头的女孩语气挺急,“贺荃,你怎么才接电话?知道吗?我在医院见到安苧的父亲了。”
贺荃猛地被牛奶呛了一下,不住地咳嗽,“什么?”
“今天我带我妈去人民医院看眼睛,在大门口看到了安苧她爸。大学的时候她爸和她妈去宿舍给安苧送过好几次东西,和我们都聊过,我们都认识。既然碰了面,我就打个招呼吧,还随口问了句她爸怎么来医院了,要不要帮忙。没想到她爸居然哭了,说安苧昨晚出车祸了。我都没反应过来。”手机那头的女孩说得又快又急,贺荃都听呆了。
“喂喂,贺荃你在听我说吗?我现在还在医院呢,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哪儿呢?安苧他爸说完就走了,说是要给买点吃的给她妈。我这儿还带着我妈,也不方便离开。你到底在不在听?”女孩的声音十分焦急。
贺荃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掉了,等她有点反应时已经站了人民医院的大门口。给她打电话小悦在门口等着了,见她来了,几步上前,急切地说:“安苧她爸买东西回来了,我问过了,安苧在九号楼骨科。”
“谢谢,谢谢。”贺荃整个人都是虚的,听了这话才稍稍站稳,不住地道谢。
“别客套了。赶紧过去。我妈还在看眼睛,我现在走不开,等中午我再过来。你也别太担心,在骨科,不是重症监护室,应该没问题。”小悦赶紧安慰,心里却是疑惑,不严重,安苧她爸为什么会流泪呢?
到了中午时小悦的疑惑才解开。她送母亲回家后就立刻回到了医院找到了安苧所住的病房。陪床的只有贺荃,小悦四下看了看,见在昏睡中的安苧的手仍然紧紧握着贺荃的手,不由的暗自叹息。
贺荃见小悦来了,点点头,轻轻抽出手,看了看安苧,见没有惊动她,才轻手轻脚走了出来,带上了门,低声问:“干嘛急着过来?安苧她没有生命危险。放心。”
小悦问:“怎么不见她爸妈?”
贺荃轻叹,“我让他们出去吃午饭了。他们已经一夜没睡,看上去很憔悴。”